但剛將腐爛荔枝送到嘴邊,內心油然而生一種本能的抗拒。
孫學超目光一凝,雖然他心裡對於腐爛荔枝也很抗拒,但他能分得清,現在出現的這種本能的抗拒,並非是出自他本意。
“又來了!”
“意識被強姦的感覺……”
身體裡有一股本能般的衝動,在與他的意志抗衡,阻止他進食。
孫學超一隻手猛掐自己大腿,另一隻手強行將荔枝送進了嘴裡。
苦澀、酸臭……各種令人難以接受的味道在他的舌尖蔓延,噁心的氣味充斥他的鼻腔。
與此同時,病房外傳來哐哐的砸門聲。
因為腐爛荔枝太難吃,孫學超壓根不敢咀嚼,此時他聽到砸門聲,他心一橫,將荔枝嚥了下去。
但隨即,一股噁心感瞬間直衝天靈蓋!
那根本不是靠個人意志能壓制的,他的胃裡彷彿伸進來一隻大手,在其中翻江倒海。
孫學超胃中翻湧,衝進廁所裡,對著馬桶嘔吐起來。
而隨著他的嘔吐物進入馬桶,病房外的砸門聲也隨之停了下來。
半晌之後,孫學超將胃中東西吐得乾乾淨淨,無力地癱坐在地上,臉色煞白。
“真遭罪啊……”他嘆了口氣,“信了他們倆的邪!”
等緩過來之後,孫學超起身按下馬桶沖水鍵,將嘔吐物衝進下水道。
他卻沒有注意到,那一灘嘔吐物中不斷湧起小小的氣泡,有什麼東西正在其中小幅蠕動著……
——
陳啟送走許安安之後,時間剛好來到下午六點。
臨近夜幕降臨,陳啟腦中無數遍演練今晚的逃跑計劃,反覆熟悉逃跑路線,想象一切可能遇到的意外,並準備好應對方案。
確認一切萬無一失之後,他躺在病床上很快就睡了過去。
今天一天他太累了,必須要養足精神,晚上才有精力和體力執行逃跑計劃。
這個點睡,等醒來的時候差不多就可以動身了。
最近他的作息很規律,都是每天下午睡覺,深夜出來覓食。
睡覺的時候,陳啟依舊是全副武裝,被子蓋的嚴嚴實實。
以防睡夢中忽然有人給他扎針什麼的……
越是接近勝利,就越不能放鬆警惕。
這一覺睡到夜裡十一點多。
陳啟醒來之後,又躺了十多分鐘,整個人徹底清醒之後才起床洗漱。
洗了把臉之後他感覺神清氣爽,身體和精神都狀態飽滿。
望著鏡中自己的身體,陳啟能明顯看出比起睡覺前又壯實了一些。
“以這個長肉速度,很快就不是細狗了……”
他換上自己的衣服,收拾了一下行李,很快就做好了準備工作。
其實他也沒多少要帶的東西。
除了身份證件,就是幾件野生食物,其他的衣服、水杯、洗漱用品之類的東西都不用帶。
一個揹包就全部裝下了。
最最重要的,就是作用未知的鬼臉曲奇餅乾,陳啟將其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momo曾說過,當他身陷絕境的時候吃下這塊餅乾,說不定能幫到他。
這也是他今晚強行闖關的底牌,一旦逃跑過程中遇到無法解決的阻礙,他就會吃下這塊餅乾。
一切準備就緒,接下來就是等待了,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陳啟湊到病房門邊,時不時朝外面走廊看兩眼,如果還有護士或者其他病人在外面走動,他就只能再等等。
這和平日裡出去覓食不同,今天他脫下了病號服,換上了自己的衣服,又背上了揹包。
要是被人看到了,可解釋不清。
一直到接近凌晨一點的時候,外面再無任何人走動,陳啟輕手輕腳地進入走廊。
他緩慢無聲地移動著,神經繃緊,耳朵豎起,留意著周圍的動靜。
好在長期覓食積累的經驗,以及優秀的身體素質,讓他一路有驚無險地穿越護士臺,走過長長的走廊,成功進入了電梯廳。
之後乘坐電梯來到一樓,陳啟探頭看去,果然見到唯一的一名值班保安靠在椅子上熟睡。
晚上大門是鎖起來的,只留了一道小門進出,而這小門恰好被保安和椅子堵得死死的。
陳啟走到出口前,左右觀察,確定沒有其他出口,也找不到任何可以不驚動保安就出去的方法。
唯一的選擇,就是強闖!
而陳啟早就做好了這樣的準備。
他拍了拍保安師傅的肩膀。
保安猛然驚醒,還有些犯迷糊,打了個哈欠,疑惑的扭頭看著陳啟。
“你是……”
“我要出去。”陳啟道。
保安伸了個懶腰,緩慢站起身,隨即似乎是感覺有些不對勁,臉上的睏意瞬間去了三分。
白天的時候會有許多探望的人進出,但這都快凌晨一點了……不管是家屬還是病人,這個點出現在這裡都很奇怪。
他警惕問道:“你是病人還是家屬?”
“家屬。”
“探病憑證有沒有?”
“沒。”
“那去找醫生或者護士開個條子過來。”
陳啟見矇混不過去,驟然發力,一腳踢開擋在面前的椅子,猛然一個前衝,朝著出口竄去。
那保安被嚇了一跳,但反應還算快,一把扯住陳啟的衣角。
陳啟沒有強行繼續往前衝,而是一個急剎,回身朝保安撞去。
保安踉蹌後退幾步,卻仍不肯鬆手。
陳啟迅速抓住保安一隻手,強行掰開他的手掌,將自己衣服解救出來。
保安不肯放棄,還要去抓陳啟的揹包。
陳啟一把將他推開,後退幾步,轉身朝外跑去。
跑出住院樓的那一刻,晚風襲來,帶來幾分涼意。
陳啟卻只覺身心舒暢,腳步都彷彿輕盈了許多。
他覺得此時自己應該張開雙臂,仰天吶喊,最好再配上一場大雨,才真正應景。
不過身後的保安不允許他停下來慶祝,已經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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