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那段見天兒不到四點就醒,習慣了,到點就睡不著。”葉青吐掉牙膏沫子,笑招呼道:“您怎麼也起這麼早啊,黃叔。”
“今兒六點有貨送來,我得去接貨。”
黃樹正來到他對面站定,擰開水龍頭接了點水,手裡刷著牙,面上鬼鬼祟祟,還帶著一點小興奮,嘴裡含糊不清的問道:“我聽說你前兒晚上讓人打了,還把衣服扒光,嘴裡灌了大糞?有這茬嗎?”
這是又升級了嗎?
才過了一晚上啊喂!
切切實實的體會到衚衕口大媽威力的葉青臉色都綠了,無語的道:“哪有的事,我就是讓人拍了一磚頭,不過衣服確實讓人給扒了,就給留一條褲衩。”
黃樹正略略有些失望,一隻大瓜沒了最精華的部分,再跟人說起來也就沒什麼滋味兒了,不過失望歸失望,不耽誤他胡侃:“嗨,我就說嘛,咋可能灌大糞,那得多損啊,不過現在這些小流氓也真特孃的猖狂,就前兒……”
可葉青哪有心思跟他侃大山,趕緊草草刷完牙,又抹了一把臉,就匆匆回了家。
即將一個有單位的人的好心情全特孃的毀在這大清早了!
謠言這東西啊,有的時候真的是三人成虎,過一段指不定傳成什麼樣子呢,保不齊都得影響他找物件。
“艹你姥姥的,等我抓著你丫挺的,非弄死你丫不可。”
葉青心裡對那個下黑手的孫子更恨了,咬牙切齒的回屋放下東西后,他來到床前坐下,仔細回想散夥飯那一晚,無論怎麼回憶,都沒找到記憶中那貨小流氓裡與他的推出相似的人。
這讓他不由懷疑,自己是不是推測錯了。
“算了,還是正經事要緊。”又抽了根菸後,實在沒什麼頭緒的葉青索性不再去想。
他起身來到書桌前,從抽屜裡取出一個牛皮紙袋,裡面是早就準備好的各項證明跟照片等物,仔細檢查了一番,確認沒有什麼錯漏的地方,也沒被葉小毛禍害,便又歸攏到一起裝進紙袋,轉頭塞進掛在牆上的軍綠色一個帆布挎包收好。
說起來這個挎包也真結實,當年他下鄉的時候,街道給他發的這個包,用了三年多,也僅是磨出點毛邊,稍稍有些褪色。
葉青這時瞅瞅時間也才五點多,閒極無聊的他跟只拉磨的驢似的在屋裡轉了幾圈,實在找不到什麼事兒幹,索性拿出這年頭每人手裡最少都得有一本的紅本本,有一搭沒一搭的翻著。
過了不多時,隔壁屋子傳出動靜,不用看都知道,準是葉母起床了。
葉青沒回來時,她總是家裡起得最早,睡得最晚的那個。
聽到動靜,葉青就合上了書,攥在手裡起身來到牆邊,將書塞掛帆布包裡,這玩意兒隨時都可能用,得隨身帶著。
他這邊剛裝好,葉母就過來了,手裡拿著一套軍綠的衣裳,看著已經洗漱完的兒子,心疼的道:“咋又起這麼早?就不能多睡會兒。”
“睡不著啊,這生物鐘得慢慢調整,衣服縫好了?”葉青笑著上前接過衣裳,這是他畢業時學校給發的,嶄新的六五式國防綠,不過現在卻被母親給縫上了補丁。
這也是特色。
而且這補丁還有講究,縫膝蓋、手肘位置叫光榮,屁股蛋子那塊叫寒酸。
作為進步青年的葉青瞧著衣服兩個膝蓋跟手肘位置上針腳細密的補丁,英俊的臉堂上嘴角上翹,露出滿意的笑容,隨即抬眼望著勤勞的老母親,真情流露的道:“您辛苦了,老孃。”
“咋?兜裡又沒錢了?”
“沒……沒有啊。”
“那你在這發什麼洋賤?”
鬥爭經驗豐富的王秀蘭同志警惕瞅了眼兒子,緩緩後退出房間,去生火做早飯。
葉青捂著胸口,親情受到質疑的他覺得很受傷,需要找大姐借兩塊錢來彌補,沒辦法,老王同志警惕性忒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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