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惦記著家裡的事情,葉青回家的這一路是非常煎熬的,連跟他的上班搭子張明遠聊天時都心不在焉的,時常走神。
好不容易熬到汽車抵達煤市街車站,葉青連招呼都忘了打,拎著東西就下車往家跑。
不多時,他回到十八號院。
已經養成在院裡等他的習慣的葉母見狀立即迎了上來:“怎麼帶個車軲轆回來?”
“這個也是殘次品,有點慢撒氣,您回頭讓我爹去修車鋪修修看。”葉青說著一股腦將飯盒跟腳踏車內胎塞進老孃手中,就快步進了他的南屋。
葉小毛早就在屋裡等著他了,見他進屋立即拿起書桌上的一沓信封遞給他,猴急的道:“信都在這呢,快把錢給我。”
“急啥?我不得驗驗貨的。”葉青連忙把手上東西擱在桌上,接過那一沓信封,先挑了一個從裡面抽出信紙,一目十行的大致看了一遍,又趕緊去看下一封。
僅僅十多分鐘,他就將手裡那整整十一封信全部看完。
而事實也跟他猜測的一樣,大姐果然還跟那位初戀保持著聯絡,這十一封信件裡,足有八封信是他的。
好在事情倒沒有葉青想的那麼壞,這倆人目前還沒舊情復燃,只是在以朋友的身份聯絡著,不過從字裡行間中,還是能感覺到一種極度剋制的情感。
同時葉青也徹底明白大姐為什麼一直對那個姓陳的念念不忘了。
丫是真特麼有才啊。
他給大姐寫的封信中,基本都會附上一首現代詩,有些寫的竟然還不錯。
譬如其中一首詩中就有一段‘我這裡的月亮,總卡在杉樹梢上,像顆沒糧票的水果糖。’
葉青越看越有滋味兒,那一層層的隱喻,讓他都忍不住豎起了大拇哥。
可想而知,連他都這樣了,更不要說大姐這位喜好文學的女同志了,肯定會被迷得五迷三道的。
在這個精神食糧匱乏的年代,一位能透過詩歌為女孩們開啟了精神世界的視窗的文藝青年,對小姑娘們的吸引力,真的是無與倫比的。
況且大姐這位初戀也真的很有才,不是那些靠抄幾句外國詩歌來哄騙小姑娘的人渣。
說真的,如果這傢伙不是知青的話,葉青倒也不介意他做自己姐夫。
可惜沒有如果,以目前的情況看來,他與大姐之間的感情,有很大機率會以悲劇收場。
而這,也是這一時代的一個小縮影。
“哎!”
葉青輕嘆了口氣,就趕緊將那些信交給葉小毛。“快點放回去,大姐估計要回來了。”
“錢呢。”葉小毛一手接過信,另一隻手伸到他面前。
“你可真是死要錢,等東西放好了再給你不成嗎?”葉青無語的從兜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五張一毛錢塞給他,顯得更有衝擊力,並叮囑道:“拿錢辦事兒嗷,回頭要是露餡了,可別把我供出來。”
“你放心,大姐就是給我上老虎凳,灌辣椒水,我也不帶提你一句的。”葉小毛喜滋滋的接過錢,轉頭跑進大姐屋裡,將那些信胡亂的塞進抽屜就出來了。
隨後他來到床邊,從上鋪的床墊下取出一沓零票,跟剛到手的五毛錢擱在一塊,眉開眼笑的數了起來。
“嗬~呸!一毛、兩毛……”
剛剛目睹了他所有行為的葉青詫異的看著他,問道:“不是,你就這麼放進去了?不怕大姐回來發現嗎?”
“我就是按照原先的位置放回去也得發現,她那抽屜上鎖了,我用改錐撬開的。”葉小毛說著惱火的抬起頭,沒好氣的道:“哎呀,葉老三你能不能別說話?我都查忘了。”
葉青頓時愕然:“所以,你小子這是準備硬抗?”
好傢伙,他還是頭回見到人為財死這四個字如此具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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