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是公家的沒錯,可是山裡的獵物那是人家憑本事打來的,怎麼就成了公家的了?照你的意思,你從山上挖來的野菜,砍來的柴火,我也可以去你家瓜分一點嗎?如果是這樣,那豈不是亂套了嗎!”
“你這就是強詞奪理!”
“我這可是按照你的邏輯說的!”
現場的村民們一時間分成了兩個陣營,一個幫生產隊助威,一個幫伯小今吶喊。
這時候又有人說了,“難道就不能是人家花錢買的嗎?”
此話一出頓時引來眾人齊刷刷的目光投射,能說出這種話的人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來自城裡的那幫知青們。
伯小今打遠一看,這不是梁珮瑜嗎?
在她旁邊還有個戴著厚厚鏡片的知識分子,知識青年髮型,但是頭髮毛毛躁躁的,好像幾天沒洗了。
另外還有七八個知青也都圍在梁珮瑜周圍。
“花錢買?那就更有問題了,他家哪來的那麼多錢,一下子買一整頭狼,要麼石是偷來的,要麼是搶來的,反正不是正經途徑來的!”
“你哪隻眼睛看到了?你這就是看人家吃肉眼饞,有本事你也弄一頭狼回來呀!”
眼看著現場越來越失控,再放任下去,恐怕真能打起來,孫奎民趕緊出門喊了一嗓子,讓大家安靜下來。
隨後又走過來安撫伯小今的情緒,說:
“伯家老七,你也先冷靜,我們現在沒有扣押你爹媽的意思,現在只是想讓你們家來給大傢伙解釋一下這肉的來源問題。”
“既然不是扣押,那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不是限制人身自由嗎?”伯小今怒指著陳藩,問向孫奎民。
陳藩無助的眼神看著孫奎民,後者無奈之下只好擺擺手,示意他讓開。
伯小今連同其他幾位伯家兄弟趕緊衝過去把父母給攙扶起來,並且搬了兩把凳子讓二老坐下。
這時候孫奎民又走了過來,問道:“現在可以說了嗎,這……你說是狼肉是吧?那你就說說這些狼肉到底是哪來的吧?”
伯小今安頓好父母后,交給其他哥哥們,他緩緩起身,看著孫奎民說:“孫隊長,現在吃肉犯法嗎?”
孫奎民微笑著搖搖頭,正色道:“不犯法。”
“既然不犯法,那我們家吃肉礙著你們什麼事了?”
伯小今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他這叫迂迴戰略,繞過事情本身,去窺探他們到底有什麼想法和目的。
“吃肉不犯法,但是你們家的肉來路不明,剛才你說了這是狼肉,那是不是你們去山上打獵捕來的?”孫奎民問。
伯小今一聽瞬間就明白了,關於這個問題剛才又村民已經給出看法了,憑自己本事打獵來的有何不可?
但是他並沒有打算老老實實承認,而是回道:“是狼肉不假,也是捕獵捕來的,但這是山裡一個獵鹿人捕的,她說他只殺不吃,然後就說送給我了。”
不等孫奎民說話,外面其中一名小青年率先開口說話了:“聽見了嗎,大家都聽聽,他承認這是在山裡捕來的了,所以這肉是公家的!”
“對,既然是公家的財產,那就應該分了,我們家家戶戶人人有份才是!”
“對!”
怪不得大傢伙都來看熱鬧呢,原來是等著這一趴呢,都等著分肉呢!
“對對對!分了吧,我都好久沒吃肉了,都快淡出鳥了!”其中一名知青也跟著說道。
孫奎民說:“你確定這是有個獵人送給你的?不是你自己獵的?只憑你一人致辭很難有說服力。”
“我是在深山老林裡偶然遇到人家的,現在讓人家來作證也不現實,孫隊長,你就說吧,你到底想咋處理?”伯小今說。
伯小今深知這個時候根本就沒有出臺任何關於山林捕獵的政策,也沒有什麼相關動物保護法。
孫奎民也犯了難,撓了撓頭,他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解決。
這檔子事本來他可以不管的,可是桂英一家子舉報,他就得出面,現在全村人都在這看著,他是進退兩難。
這時下面坐著的大隊委的成員們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最後得出一致結論,“這既然是在山上獵人不要的,等於是伯家老七撿來的,本著一切財物要歸公的原則,這肉理應是公家的,所以建議把肉給全村人分了,這事就算了了吧!”
這一決定頓時引來所有人的歡呼,雖然全村人一起分的話,平均一家也就能分個不到一斤肉,但是有總比沒有強,哪怕是沾點葷腥都行。
伯小今也並不是自私自利的主,但是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被分了,那以後還不都得把他家人給欺負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