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天問我八百回,煩不煩啊你,要是你實在不放心,你乾脆把人家退回去吧,省得你整天疑神疑鬼的!”
楊玉梅有些生氣地說。
“退不退再另說,你別管,我現在就想知道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趕緊說,你到底有沒有跟他那個!”
“沒有!”楊玉梅斬釘截鐵地說。
“好,我就先信你一回,以後你給我注意著點,要是讓我發現點什麼,看我怎麼收拾你。”
楊玉梅氣得一跺腳,扔下一句話,“你這人真是有病!”隨後起身離開了。
不過她越是這樣,張厚田就越高興。
屋內傳來張厚田開心的笑聲。
楊玉梅出了門掀開簾子的時候剛好碰見門口的伯小今,遲疑了一下,問道:“你都聽見啥了?”
伯小今趕緊搖頭,說:“沒……”
楊玉梅嗔了他一眼,說:“以後少聽門子,讓你大哥知道了非揍你不可。”
說完後扭著腰到井臺子旁邊洗衣服去了。
“是傻今在外面嗎,進來吧。”張厚田在屋裡喊道。
伯小今默默地推門而入,穿過外屋,掀開布簾子進了裡間,張厚田正坐在炕上抽旱菸袋。
屋裡煙霧繚繞,嗆的人難受。
“傻今,我問你,昨晚上你知道你跟誰一起睡的嗎?”
伯小今點了點頭,說:“嗯。”
“那你睡覺的時候都做什麼了?能不能跟我說說?”
伯小今像是被審問似的,而張厚田則趾高氣揚地坐在炕頭上吧嗒著菸袋。
“你想知道什麼?想知道我有沒有跟玉梅嫂子做那事?”伯小今冰冷的語氣反問道。
張厚田突然感覺有點不認識他了,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伯小今,你要正視自己的身份,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身份?伯小今快要被氣笑了,冷哼一聲說:“我什麼身份?你什麼身份?我要怎麼跟你說話?”
張厚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無論如何他也猜不到傻不愣愣的伯小今居然敢跟他頂嘴。
於是抓起菸袋鍋子狠狠地敲在炕上的小短腿桌上,厲聲道:“簡直無法無天了,反了天了,伯小今我告訴你,這裡是我家,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從今天起,你三天不準吃飯,我不信還治不了你了!”
“誰稀罕吃你家的飯,老子還不伺候了呢!”伯小今前世都敢跟老闆硬剛,現在又豈能忍得了一個瘸子對他大呼小叫。
瑪德,前世都敢一不開心就炒老闆魷魚,現在照樣能炒張厚田的魷魚。
“好!好!你給我滾!”張厚田哪受過這個氣,氣得他吹鬍子瞪眼,拿起菸袋鍋子再次狠狠敲著桌面。
氣得他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好在楊玉梅聽見屋裡不對勁,趕緊跑進來,看到張厚田被氣得要岔氣,趕緊跑過去拍著他的後背。
“咋了這是,聊得好好的,咋就動氣了呢?”
張厚田大口喘著氣,要不是少了一條腿,他現在真想跳下炕踹伯小今一腳。
伯小今站在炕沿邊上,滿臉無所謂的表情,說:“玉梅嫂子,張厚田說了,讓我滾,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辭了,再見!”
說完後,伯小今瀟灑地一轉身,奪門而去。
“反了!反了!反了……”
張厚田“唰”的一下,扔掉手裡的菸袋鍋子,想要砸向伯小今,不料剛好被布簾子給擋住了,直接掉到地上。
這下更讓他氣不打一處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一個拉幫套的傻子居然敢這麼跟他說話。
放在舊社會,拉幫套的地位還趕不上小妾,說得好聽一點是家裡的二男人,難聽點就是家裡買來當牛做馬的。
“你都看到了吧,去……去小皮溝,把這個傻子給我退了,把糧食要回來!”張厚田氣吁吁地說。
“你先消消氣,到底咋回事嘛!”楊玉梅著急地問。
伯小今連自己的行李都沒拿,衝出老張家的院子,推開籬笆門就走,他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鉛色的天空和白茫茫的雪地連成一片,分不清天地。
“哎呦,這不是玉梅家的二男人嘛,咋了這是,在家受氣了,要回孃家了嗎?”
一位望花屯的婦女陰陽怪氣地跟伯小今打招呼。
伯小今抬頭看了她一眼,沒說話,自顧往小皮溝的方向走。
“我看多半是這麼回事,張厚田那小心眼的樣肯定是不願別人碰他老婆,所以我估計這個傻子忍不了才要回孃家的。”
“哎,你說,一個傻子真的懂男女之間的那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