庇護所內,林予安將入口用門栓在內部死死地頂住後,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外界的寒風和潛在的威脅,被這道簡陋但堅固的屏障徹底隔絕。
但是那頭孤狼像一把懸在頭頂的達摩克里斯之劍,讓他徹底斷絕了躺平的心思。
林予安將那條唯一帶回來,已經開始變硬的巨大湖鱒扔在地上,發出“鐺”的一聲悶響。
然後快步走到壁爐旁,將裡面幾乎要熄滅的火焰重新燒旺,跳動的火焰為這個小小的空間重新帶來溫暖,以及最重要的安全感。
“那頭孤狼的存在,意味著我的庇護所不再安全,我現在所有的行動,都必須把風險控制放在第一位。”
“我必須立刻開始升級我的防禦系統和武器,它隨時可能在今晚回來試探。”
“面對一頭成年的孤狼,我的弓需要調整到最佳狀態,不允許出任何錯誤!我的箭需要更致命的箭頭。”
危機感讓他必須利用好天黑前的每一分每一秒,他坐在火堆旁,開始保養和升級他那把反曲弓與箭。
他從箭袋裡,小心翼翼地抽出了兩支與其他箭矢截然不同的狩獵箭。
這些箭的前端,安裝著由高碳鋼打造的三片鋒利刀翼的闊頭箭。
這是他專門為獵殺大型動物,而準備的殺手鐧,這個牌子他在奇爾科湖使用過,並獵殺了一頭黑熊,所以品質值得信賴。
他將一支狩獵箭舉到鏡頭前,讓鏡頭聚焦在那閃爍著金屬光澤的箭頭上,“我需要讓這個殺手鐧,變得更鋒利,更有殺傷力。”
然後從工具包裡,拿出了那塊雙面的天然砥石,用雪水將其浸溼。
然後,他握住箭桿,將其中一片刀翼,以一個固定的角度,緊緊地貼在砥石表面,開始平穩而有力地向前推送、打磨。
“嘶——啦——”
細膩而綿長的摩擦聲,在安靜的庇護所內響起,與壁爐的噼啪聲交織在一起。
做完這一切,他用鋼絲絆線緊緊地系在闊頭箭刀翼的根部,然後沿著箭桿,以螺旋狀緊密地纏繞了幾圈,最後在箭羽前方打上死結。
“這叫‘血槽’纏繞法。”他對著鏡頭,展示著那支經過改造的箭矢。
“高磅數弓射出的箭,在擊中大型動物時,肌肉的收縮和擠壓會讓傷口迅速閉合,大大減緩失血。”
“而纏繞上這幾圈堅韌的鋼絲,不僅能撐開傷口防止閉合,更會在箭頭深入時造成持續的撕裂,這是一種古老而致命的技巧。”
在他全神貫注地打磨完並改造完兩支狩獵箭後,那條巨大的湖鱒也終於解凍到了可以處理的程度,表皮變軟,但內部依然保持著堅硬的冰核。
林予安這才暫時放下手中的武器,開始處理今晚這頓補充能量的晚餐。
將魚放在一塊乾淨的樺樹皮上,這次沒有開膛破肚,而是選擇了另一種更高效、更適合半冷凍狀態下大型魚類的處理方法。
“好了,夥計們,現在我要向你們展示一種不同的處理方式。”
林予安對著鏡頭,拿起鋒利的獵刀,“這是我以前在阿拉斯加跟一位因紐特老漁夫學到的技巧,他們稱之為‘貼骨片肉’。”
“在處理像這樣的大型魚類,尤其是半冷凍狀態下,這種方法遠比傳統的開膛破肚要高效和乾淨。”
“在魚體還保持一定硬度的情況下,它的肌肉組織有很好的支撐性,反而更容易下刀。”
“直接進行開膛破肚會很困難,而且容易弄得一團糟。所以,我會先將最有價值的魚肉直接片下來。”
他的刀法精準而自信。第一刀,從魚的胸鰭後方,垂直切下,直到刀尖觸碰到堅硬的脊骨。
然後,將刀刃旋轉九十度,讓刀鋒緊緊地貼著脊骨,開始以一種平穩而堅定的力道,從頭到尾地橫向片切。
“嘶——啦——”
刀鋒切開半冷凍魚肉的聲音,比切新鮮魚肉時更加沉悶,更具質感。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刀尖沿著一根根肋骨的邊緣滑過。
“關鍵就在這裡。”
他一邊操作,一邊繼續講解:“刀刃要時刻感覺到骨頭的存在,這樣可以確保你不會浪費任何一點魚肉。”
很快,伴隨著最後一刀切斷魚皮,一整片巨大厚實、帶著完整魚皮的純淨魚排,被他完美地從魚身上分離了下來。魚骨架上,只剩下薄薄的一層紅肉,幾乎沒有任何浪費。
他用同樣的方法,處理了另一面。最終得到了兩片完整魚排,而魚頭、魚骨和整套內臟,依然完好地連在一起。
將一片魚排皮朝下,鋪在樺樹皮上,然後用刀,以一個傾斜的角度,將雪白的魚肉從魚皮上完整地片了下來,只留下一張空空如也的魚皮。
而剩下的那個部分,一個從魚頭到魚尾、依然連線著所有內臟的完整骨架,則被他小心地立在庇護所的角落裡,靠近壁爐,讓它繼續緩慢地解凍。
他指著那個如同某種史前生物骨骼標本的魚骨架,“看,夥計們,這就是‘貼骨片肉’的另一個好處。所有的內臟都被完整地保留在了腹腔裡,現在它就像一個‘天然的保鮮盒’。”
“我不需要立刻處理它們,可以等我吃完飯之後,再從容地進行下一步的‘器官摘取’和分解工作。”
敲了敲魚頭,發出了沉悶的、如同敲擊石塊的聲響。
“聽這個聲音,它的核心部分還是凍得非常結實。我估計至少還需要一個小時,它才能完全解凍到可以處理的程度。而這段時間,正好足夠我用來犒勞一下自己。”
林予安從那片剛剛分離下來的,富含脂肪的厚實魚皮上,切下了幾條,扔進了已經燒熱的鐵鍋裡。
魚皮在高溫下迅速捲曲,皮下殘留的脂肪層開始融化,發出“滋滋”的聲響。
一股比單純煎脂肪更濃郁、更具焦香的魚油香氣,開始在庇護所內瀰漫。
“用魚皮來煉油,是效率最高的方式之一,魚皮本身可以防止脂肪在高溫下快速焦糊,煉出的油也更清澈。而且最後剩下的、被炸得酥脆的魚皮,本身就是一種小零食。”
在等待煉油的間隙,他並沒有去構思防禦陷阱,而是將那幾支打磨好的狩獵箭,重新插回了箭袋。
“好了,遠端武器已經準備完畢。”他對著鏡頭,表情平靜而嚴肅。
然後,他走到工具堆旁,從中挑選出了一根堅硬的白樺木杆,這是他之前收集來,準備用作建築材料的。
“面對狼這種級別的對手,必須為近身搏鬥做好準備。弓箭在遠端距離,很有作用,但還需要一樣能與它保持安全距離、並且能搏鬥的武器。”
從一個用樺樹皮包裹的工具袋裡,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件半成品,一支已經打磨出雛形的燧石匕首。
“燧石。”他將石頭展示給鏡頭,石頭的斷面在火光下反射出一種類似玻璃的油潤光澤。
“這是我之前在河床邊找到的,它的硬度極高,內部結構像玻璃一樣,原本是我準備製作的一把匕首。”
“但現在需要改變計劃,將它升級成一根長矛尖,這能讓我在與狼搏鬥時,獲得至關重要的安全距離。”
他盤腿坐在地上,將厚鹿皮墊在左手手掌上,找到一塊錘石,然後將那塊燧石小心翼翼地握在手中。
右手握緊那塊圓潤的錘石,手腕猛地發力,以一個精準的角度,快速而有力地敲擊在燧石的邊緣!
“鐺!”
一聲清脆如同陶瓷碎裂般的聲音響起!一片巴掌大小的、薄薄的石片,從燧石母體上應聲剝落。
“鐺!鐺!鐺!”
伴隨著一次次精準的敲擊,更多的石片被剝落下來,林予安的動作充滿了預見性,每一次敲擊的位置,力度和角度都經過了精密的計算。
他不是在亂砸,而是在用可控的暴力,對這塊頑固的石頭進行“雕刻”。
很快,那塊原本不規則的燧石,就在他手中變成了一個大致對稱的,類似矛頭的菱形雛形。
林予安將雛形舉到鏡頭前,“現在,它的粗加工已經完成,已經有了基本的形狀,但還不夠鋒利,也不夠規整。接下來,是更精細的工作,壓力剝片。”
放下錘石,拿起了另一件他工具包裡最珍貴的寶貝之一,一截鹿角。
“這是我幾周前在森林裡發現的寶貝。”他將那截堅硬的鹿角展示給鏡頭。
“應該是馴鹿自然脫落的,鹿角的硬度和韌性,是自然界中最完美的軟錘和壓力剝片器,能將壓力完美地集中在石器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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