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
房門關閉。
穿著職業裝,白襯衫搭配裙子的川上富江,轉身,一步步順著狹窄的樓梯間向下。
這處前診所,位於一片陳舊的居民區,原本二樓的住宅,被改裝成了病床和配藥室。
隨著她行走,繞過一道屏風後,一片擺滿藥品與櫃檯的一樓大廳,映入眼簾。
不過此時並沒有人在,房門處,也被幾道交錯的繩索與鐵鏈,綁得死死的。
裝飾性的鏤空木門上,破了幾個洞,被用一些金屬網與木板雜亂地封堵著,看起來既破舊又不牢固。
不過她並沒有在意這些。
只是一路步伐沉穩的,來到那破舊的房門前,抬頭,衝著斜上方,正閃爍紅光的攝像頭微微點頭。
隨後拿起一旁的鑰匙,將幾道鎖鏈一一開啟。
最後,伴隨著“嘩啦”一聲。
單薄的木門,加上上面的封堵已經很是沉重,挪開一條小縫後,富江仗著纖細的身材,就直接鑽了過去。
扭頭辨認了下方向,便朝著遠處那了無人跡的街道走去……
此時,診所一樓。
過了不到半分鐘,一陣門鎖轉動的金屬碰撞聲響起。
一樓深處樓梯旁,一間像是庫房之類,隔出的小房間,鐵門在老舊合頁的嘎吱聲中開啟。
一個略微有些駝背、戴著老花鏡的老人,踱步走出。
透過他身旁的間隙可以看到,對方走出的屋子內,正擺放著各種瓶瓶罐罐,像是調配好的藥物之類的。
老人出了小屋便一路加快腳步,來到那敞開一條縫隙的大門前。
先是探頭朝外張望了一圈兒,並沒有看到剛剛的人影。
不由眼眸暗了暗,深深嘆了口氣。
“唉…什麼世道啊…”
感嘆了一句後,便也不再多做停留。
直接費力地將敞開的門縫推嚴,又用有些哆嗦著手,將胡亂纏攏的鐵鏈鎖頭一個個鎖好。
做完這一切,又步伐有些沉重地緩緩走回那小屋內。
“砰”的一聲,房門關閉。
這間破舊的診所內,再一次陷入一片寂靜。
……
此時,外界。
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各種被砸爛的櫥窗玻璃與垃圾散落滿地,各種暴動後的景象盡顯蕭條。
一身乾淨整潔衣裙的川上富江,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走在空寂髒亂的街道上。
這裡距離那座破落的小診所,並沒有多遠,自從出來後,她便一直在周圍幾條街區行動。
就這麼漫無目,在附近狹小陰暗的老舊街道間來回穿行,不知在尋找什麼。
隨著時間推移,天色已經漸暗。
由於之前一系列變故,短暫的暴動中,很多設施都遭到了破壞,包括沿街的照明。
身旁的一排路燈,被冒著嫋嫋青煙的汽車撞倒在地。
斷烈處,還在進射著火花,短暫地代替了原本路燈的工作。
閃爍之間,微弱地照高了昏暗下來的街道,反倒顯得有些陰森壓抑。
而這樣的陰暗環境。
蛇蟲鼠蟻與罪惡——便會悄然滋生。
就在面上噙著微笑的富江,再次如尋找什麼般地轉身,走入一旁燈光昏暗的巷口內。
一直以來的死寂與荒涼,便被猛然打破。
“踏踏——~”
就在她前腳剛踏入這條不長的樓宇間隙。
下一瞬,身前身後,便猛然響起一陣不再掩飾的腳步聲。
數道身影,直接不知從哪個角落冒出,擋在了巷口兩側,封堵了所有退路。
揮舞著武器的人影重迭著,擋住了那照進來的微弱燈光。
一陣陣棍棒敲擊兩旁牆壁,與滿懷惡意的笑聲靠近,就好像一同連希望都擋在了外面。
“嘿嘿~瞧瞧我發現了什麼?一隻找不到家的小白兔~”
隨著兩旁的人影迅速靠近,藉著頭頂樓房間隙間的微弱光芒,才看清來人的面貌。
最先開口說話、語氣囂張的,是一個走在最前的年輕人,染著一頭黃色的半長頭髮。
又不倫不類地披著一件櫻式大氅,將一把帶鞘武士刀扛在肩膀上,正晃盪著身子走來。
而在其身後,則是五花八門,男女老少什麼樣的人都有,就連武器都充滿了多樣化。
有拿著消防斧、砍刀、棒球棍的,甚至有一些手裡拿著的,是直接不知從哪拆下來的金屬桿。
唯一統一的,是此時投向中心女孩的目光,一個個帶著惡意笑容或者眼神閃著淫邪光芒,滿是興奮。
乍一看,就有一種雜兵的即視感。
但在昏暗的燈光下,一些武器上沾染的一片片暗紅。
與那一雙雙彷彿閃爍著光芒,如狼獵犬般的眼神,似乎都昭示著這群人的危險。
按照正常理解,這些人中大多,應該是遊離在監管邊緣的年輕人。
可此時放眼望去,雖然其中夾雜了一些頭髮顏色怪異、瘦削的混混打扮。
但更多的,卻是橫跨各個年齡段,唯一的共同點,則是他們站在一起,目露兇光,拿著武器。
如果有一個普通人站在此地,便會立刻感覺到,那股環繞在這些人的目光中、翹起的嘴角下,與那晃來晃去的武器間的氣息。
這是一種無序的、原始的氛圍。
混亂摧毀的是秩序與穩定,但同樣也會助長一些其他的東西——暴力或是罪惡。
只不過此刻,迎著那一雙雙滿是惡意的目光,富江依然在面上噙著那幅微笑的表情。
只是緩緩轉過身,面向了那堵住自己去路、最前方的黃毛青年。
“……你…你是想搶劫我嗎?”
少女的音色傳出,在一片亂糟糟的奸笑中,顯得分外突兀。
而看站位彷彿是這些人頭領的青年,聞言猛的瞪大雙眼。
隨後臉上露出一副怪異的笑容,抬起手掏了掏耳朵,語氣裡滿是不可置信。
“你說什麼?搶劫?哈哈哈哈哈~”
一邊大笑著,就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
黃毛青年整個人笑得直打顫,捂著肚子,轉身看向身後那雜亂一片的人群。
面對著自己十幾名兄弟,忍著笑大聲問道。
“兄弟們~哈哈~笑死我了!那小婊子說咱們打劫?咱們是那麼低階的人嗎?!”
他這一嗓子大喊,整個隊伍中雜亂的人群,也是同時爆發了一陣大笑。
迴盪在狹窄的小巷間,刺耳又令人脊背生寒。
“當然不可能!哈哈~我們老大向來是全都要~”
“她不會還以為把身上的錢拿出來,咱們就會放了她吧?啊?啊哈哈~”
一聲聲滿懷惡意的嘲諷,從聚攏過來的人群中傳來。
眾人猖狂地笑著,將武器舉過頭頂,隨意地揮舞。
不過面對這些,一直站在原地沒什麼動作的富江,就彷彿全沒聽到一般。
只是等那打頭的黃毛青年笑夠了,重新直起身走向自己,才再次開口。
“……可不可以…把你的食物給我?”
聲音婉轉,語氣怯生生的,就彷彿是在和平的街道上,與熟識的人見面打招呼般。
這話一出,直接讓靠過來,伸手準備抓向少女衣物的青年神情一愣。
不過下一刻,反應過來自己聽到了什麼的他,一臉淫笑的表情瞬間化為了一片怒色。
黃毛青年覺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直接收回手。
“鏘——!”的一聲,將扛在肩膀上的武士刀直接抽了出來,指向了她的脖頸。
鋒利閃爍著寒芒的刀尖兒,輕輕劃破面板,一縷晶瑩的猩紅,緩緩順著白皙的頸肩滑落。
與此同時,一聲咬牙切齒、包含怒氣的聲音傳出。
“你當我在跟你開玩笑?!以為我在嚇唬你玩兒嗎?!老子現在改變主意了!”
說著,黃毛青年的目光,在對面少女白皙精緻的面頰,與柔順的黑長直髮間,來回掃視著。
絲毫不掩飾其中的惡意。
舔了舔嘴唇,直接從腰後掏出來一條,看起來是由鐵鏈和鋼絲焊接成,粗製濫造的項圈。
丟到了女孩腳邊。
“現在!把這個東西帶上!你要是表現好了,我也許還能給你點吃的讓你活下去,呵…”
說著,目光貪婪地掃視著面前這細胳膊細腿兒、毫無反抗能力的女孩。
隨後便在他的注視下,那女孩低頭掃了一眼腳邊,還沾有一些汙漬與血跡的項圈,復又抬頭看向自己。
還未等他再咧開嘴,發出什麼威脅與恐嚇。
下一刻,對方的動作,便讓黃毛青年雙眼瞬間瞪大神色,滿是愕然。
“噗嗤——!”
一聲刀刃入肉的聲響。
富江直接迎著抵在頸間的刀刃,猛的向前邁了一步。
瞬間,鋒利的武士刀便直接自喉管,貫穿了整個脖頸,血液也頓時潑灑,濺了青年一臉。
這時,周圍的眾人才猛然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黃毛有些驚愕的抬手,抹了把臉上的鮮血,這才低頭,看著卡在自己刀尖上的頭顱。
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眼中猛的閃過一陣惋惜。
“嘖嘖…可惜了,這麼漂亮…”
說著直接後撤了半步,將手中的武士刀抽了出來。
隨著血液迸射,撲通一聲,女孩的身體軟倒在地。
人群圍攏上來,有人彎腰看了一眼,隨後便搖了搖頭,有些失望。
對此,他們倒是不意外,東京被封鎖了七天,這七天秩序經歷了連番崩壞。
他們聚集在一起,遇到性格剛烈、自殺的也不在少數。
只是一個個,看著那已經失去神采的美麗面孔,都是搖頭惋惜。
就彷彿一個即將到手的玩具,忽然沒了一樣。
“算了算了,真掃興…”
黃毛青年興致缺缺地在少女衣服上,將武士刀的血跡擦乾後,收入鞘中。
抬手招呼來了隊伍末尾,幾個年紀偏大、體格矮小的人。
“你們幾個,把她抬上,好歹是肉,也不能浪費……”
說著,便一馬當先,朝著巷口外走去。
在那兒的陰影中,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幾臺花哨的摩托與麵包車。
不過就在一行人,陸陸續續帶著屍體走出小巷。
黃毛坐上屬於自己的改裝摩托,正準備一擰油門。
突然,他感覺臉上有點癢癢的,好像有什麼蚊蟲爬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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