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了比食物和淡水更重要的生存“黃金”。
短短一週多,呂顧就赫然發現。
這被封鎖後一片動亂,又滿是鬼怪的城市中,人們居然已經相當適應地生存,遊走在種種規則和生死之間。
就好像,這裡一直以來就是這樣……
“人真是一個神奇、堅韌又脆弱,黑暗又聖潔的東西…”
嘴裡暗自嘀咕著,呂顧抬眼望著由於破壞切斷線路,已經陷入一片漆黑中的城市。
在入夜後,一些高樓的頂端房間安全的位置,已經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燈火。
而轉頭看向更遠處。
以如今呂顧遠超常人的目力,很容易便在在城市外圍的一片漆黑中,看到了宛若條帶一般的燈火環繞。
不由撇了撇嘴。
“真是難以理解,怪物殺人,人也殺人…”
有些嘲諷地低聲說了一句,呂顧手一撐地面,整個人站了起來。
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後,直接轉身,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這處樓頂。
最後,一句不知是感嘆,還是評價的話語,在夜風中緩緩飄散。
“真是個抽象的國家……”
……
此時。
在那極遠的城市邊緣,遍佈山脈、平地,路面的燈帶處。
鏡頭拉近,可以看到那是一個又一個,被可拆卸支架架起的探照燈與車輛、人群。
一條條路口與無遮擋的平地,都樹立起鐵絲網,甚至在後方,還有一道道正在加班加點搭設的圍牆。
一道道燈光照射著鐵絲網外,被砍去樹木與草地的平坦區域,彷彿戰爭時,戰壕前的無盲區地帶。
而在這些後方,一個個燈光被吊起,各種工程機械的轟鳴與人員嘈雜聲,混成一片。
一塊又一塊的水泥磚、鋼筋與鐵架穿行在工人之間,快速地如積木般堆放著。
而在這一切外圍,是一個又一個穿著軍裝、手持槍械,警戒看向四周計程車兵。
與之相對應,天空中也穿插鑲嵌著轟隆隆的直升機。
而在這一切的中心,燈光最盛的位置。
在一條貫穿城市中心,直通外界的主幹道上,兩輛裝甲車橫著,將路面截斷。
而在這後方,一道足有十數米高,閘門般的建築已經初具成型。
在一些高架臺點上,還有著探照燈與持槍士兵戒備著。
“離開這裡,返回城市!”
“道路已經封鎖,任何人不許通行!!”
掛在前排裝甲車上的喇叭,不停迴圈著這類字句。
防疫的標牌與隔離標誌,插滿了道路兩側。
而在這些之外,是塞滿了數百米長城郊公路的各色車輛,與最前端隔離帶後密集擁擠著的人群。
其中有人的叫罵、孩子的哭聲,以及向前一步士兵的怒吼。
“後退,不然我就開槍了!!”
一名帶著防毒面具、持著槍械計程車兵怒吼著。
在一陣金屬碰撞中,舉起手中的步槍,瞄準了那名一臉憤怒,西裝革履,踏出警戒線的中年男人。
“放我過去,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個…”
男人怒吼著,甩著帶有璀璨名錶的手臂,就又向前一步。
一臉怒氣地看著士兵,完全沒有看到對面士兵,那防毒面具鏡片後眼中的冷色。
結果下一刻,士兵毫不猶豫將槍口下移,隨即扣動扳機。
“砰——!!”
一顆子彈裹挾著槍口噴吐的火光、熱量與呼嘯。
瞬間擊中了西裝男的大腿,帶出大蓬鮮血後,直接透體而過。
一切發生的毫無預兆,太過突然,凝固了一瞬後,才有聲響傳來。
“…啊!!我的腿!混蛋!!”
在西裝男哀嚎著,捂著腿上的槍傷倒地後,士兵這才在表情凝固一片的人群注視下,冷漠地收起槍,站回原位。
“你們被特殊的病毒感染!在未確定安全前,誰都不能離開這片封鎖區!!”
這下,有了地上還在哀嚎的人作為示例,原本嘈雜一片的人群,也是立刻安靜了下來。
甚至有不少人已經轉身,準備往城市的方向走。
雖說那裡現如今危險重重,但至少還有些生活物資。
聚集在這兒的人,很多都是倉皇間驅車跑來,根本就沒有多少吃的,留在這也只能渴死餓死。
在此之前,便有人因此嘗試找這些士兵,可別說資源物資,甚至連靠近說話都不被允許。
這一切,不光這條道路。
實際上東京通往外界的道路上,已經不止一次有人鬧事,也不止一次有人被槍擊受傷甚至死亡。
漸漸的,聚集而來的人群也是心生絕望,開始散去。
只留下一些還抱有一些僥倖心理的人,蹲守在擁堵的道路口上。
期待著明天一睜眼,封鎖就會開啟,就會有櫻花官方的人過來,拯救自己。
可結果,註定是要讓他們失望的。
如果他們能仔細觀察一下,附近那些還在建設的工地,與圍欄城牆的規模。
便能知道那些建設標準,根本就不是臨時幾天、幾個月甚至幾年使用的。
很快,隨著又一次散去離開,人群又再次縮水了一波,但還是有著成百上千的人擁堵著。
只是這次全都安靜了下來,既是被剛剛士兵的開槍驚嚇到,也是以這種方式節省體力,畢竟食物真的不多。
只是這份安靜,卻並沒有維持多久。
很快,那在眾人眼中,通向外界的通道傳來的動靜,又讓人群爆發一陣嘈雜。
只見那截斷道路的厚重鋼製大門,在幾臺固定的牽引機轟鳴下緩緩開啟。
一輛寬厚高大、塗裝著迷彩的裝甲車一馬當先,而後跟隨著數輛運兵吉普,就這麼大搖大擺駛了進來。
而那些攔路計程車兵,只是二話不說,將攔堵撤開,人群退至道路兩側。
彷彿迎接一般,目送著這古怪的車隊行駛而過。
而見到這一幕的人群,又怎麼可能冷靜得下來?
剛消停不久,便又一次響起了一陣抗議叫罵。
但或許是礙於車隊上的來人,這次計程車兵只是用陰冷的眼神,看著那些跳的最歡的人,卻並沒有選擇再次開槍。
很快,隨著車輛透過。
金屬鑄造的鋼閘大門緩緩放下,道路的攔堵防護,也是重新被士兵合力搬了回來。
寬大宛如某種重卡的大型裝甲車,在吵鬧一片的人群前減緩速度,熄火,停車。
側面的車門緩緩開啟,先是兩名穿著防護嚴密、武裝到牙齒的精銳士兵下車,站立兩側,放下了樓梯。
隨後,一道畫風完全不符、穿著一身柔順光澤絲綢衣袍、一臉高傲的黑髮年輕人。
抬著雙臂,摟著兩名面容嬌好、年輕漂亮的女人,從寬大的車門走了下來。
在一路士兵微微低垂頭的恭敬行禮下,走出了車廂。
“嘖~這地方搞得這麼亂,路都堵上了,讓我怎麼過去?”
才下車,華貴定製皮鞋踩在路面上,年輕人便掃視四周。
看著不遠處堵在路面警戒線後,怒視自己、叫罵一片的人群與車輛。
挑了挑眉,口中嘖了一聲,語氣滿是不滿。
“你們櫻花的人就這種態度?這麼多人擋在這兒,還不趕緊讓他們滾遠點!”
這話一出,毫不掩飾口中對人群的厭惡,這赤裸裸的侮辱和冒犯,自然也讓人群更加不滿。
雙方的待遇差距,再加上剛剛這些士兵雙標的態度,就更是心中憤慨。
罵聲也是越發劇烈,甚至一些垃圾、磚塊被紛紛丟了過來。
“你是誰啊?憑什麼你就能進來,我們就不能出去?!”
“對啊,你們這些人是幹什麼的?!”
“……”
隨著一聲聲怒吼與咒罵,各種雜物如天女散花般,被丟向了年輕人的方向。
不過下一刻,就見那滿臉高傲、拽得不行的年輕人,直接一抬手。
一股狂風,瞬間在夜色下洶湧聚集,以青年抬起至身側面的手掌為中心,攪動擠壓。
“轟——!”
眨眼間,漫天的垃圾、石塊,便在這一陣狂風之下,直接被卷得倒飛,落入人群中。
下一刻,便響起了一陣慘叫與痛呼。
而做完這一切還沒完。
年輕人直接將手掌停在指尖,更多的風團氣流聚集,壓縮成了一枚肉眼可見的劇烈風彈懸停。
而由於剛剛的攻擊與咒罵,青年原本只是不屑、高傲的面容上已經掛滿了寒霜,眼神陰沉。
“既然你們不想管,那就由我替你們管管吧…”
說完,作勢就要將手中看起來,威力就很是恐怖的壓縮風團丟向人群。
而或許是先前被捲回去的雜物起到了作用,也或許是感受到恐懼。
原本嘈雜一片、咒罵不停的人群也是都安靜了下來,恐懼瀰漫在人群中。
而在這時,在後車處,一個穿著櫻式和服,禿頂的乾瘦老頭。
才頗為狼狽地,在兩名穿著制服的官員跟隨下,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
眼神中滿是慌亂,額頭佈滿冷汗,一邊跑還一邊喊。
“王凡大人請停下!”
伊藤太二一邊跑著,一邊在心裡暗罵周圍計程車兵,怎麼如此沒有眼力勁兒,還不趕緊出手制止那些賤民。
但一切發生得實在太快,他完全沒有預料到。
這才剛下車不到一分鐘,就能出這麼大的事,還是來晚一步。
不過好在,他剛剛喊的話似乎還是起到了幾分作用。
那青年雖然滿臉不耐,但還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只是聚集的風團也並沒有散去,還是遙遙指著驚恐一片的人群。
最終,在青年越發不耐煩的注視下,禿頂矮小老頭跑到了面前,滿頭是汗地喘著粗氣。
但還是強撐起身,雙臂併攏在身側,深深鞠躬致歉。
“實在萬分抱歉,王凡大人!是在下管教手下無方,居然容許這些賤民衝撞了大人!”
“請稍等片刻,我這就讓人把這些人驅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