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小夥子,看來你恢復得不錯啊。”
就在亞門還在沉思自身變化,一旁富江安靜坐著的時候,一陣蒼老但中氣十足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
好奇地抬頭看去,便見到那位經常能看到打下手的中年發福護士,正跟在一位微佝僂著背、身形消瘦的老人身旁走來。
這人亞門也認得,正是救治自己的那名姓王的好心醫生。
不過對方大多數時間都在一樓配藥休息,只有新病患過來的時候或是例行觀察病情的時候才會上來一趟。
在富江出去尋找食物的這段時間,他倒也見過幾面,不過對方來去匆忙,也只是簡單客套了幾句表示感謝。
不過沒想到對方居然這時候又上來了一趟,還主動和自己搭話。
不過很快,亞門就面露了然。
只見隨著走動,那個中年護士推著一個空蕩蕩的護士車,而在路過兩旁新添密集了不少的病床時,有一袋又一袋各色的食物被丟了進去,有泡麵、麵包或是瓶裝水,種類雜亂。
看著這個景象,聯想到之前探聽到城市崩潰後各種物資成為了硬通貨,如今看來,這應該算是收取診費?
觀察著其他人丟出去的東西,心中思索,等到推車來到自己床前的時候,亞門也是挑出了差不多重量之後,想了想又多拿了幾份,一同丟入車中。
還不等王醫生見到這一幕說些什麼,亞門便直接先一步笑著說道:
“感謝您的認真救治了,我恢復得很好,這些多的部分其實是……”
隨後亞門也不避諱,將自己想要離開東京去往外界安全地方的想法說了出來,而那些多給出的食物,主要是想向對方換取一些後續可攜帶的藥物和一些地圖工具。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亞門也是發現這地方雖然說是診所,但實際上各種防護也是樣樣俱全,想來外出探索需要用到的武器工具應當也是有。
雖然自己和富江有兩把警視廳之前配備下來的手槍,但總歸彈藥有限。
考慮到一路上步行距離不短,一些必要的工具還是必不可少的。
同時也由於身體不知為何恢復得快到不正常,再過兩天哪怕沒有痊癒,應當也是沒有大礙的,所以也是宜早不宜遲。
而聽完這些的王醫生也是張了張口,準備勸些什麼,不過最終還是化作了一聲嘆息。
看著面前少年目光中透著的堅定,也沒再說什麼。
“唉…好吧,我會給你包上三天的藥和止痛止血的物品,工具的話,老頭子我這兒也有,等你什麼時候需要了來一樓大廳找我拿…”
說完,老人就沒再逗留,轉身揹著手,佝僂著背與裝滿一推車食物診費的發福護士順著門離開了。
亞門倒是也能明白對方的心情,現如今待在防護嚴密、經過加固的診所或許會安全。
但這也是有所期限的,不論這所謂的安全區能維持多久的安全,亞門都不是那種會將自己生命交給運氣的人。
何況十個人的神隱科小隊如今就只剩下了自己和僅有的一個隊員。
如此想著,亞門抬頭看了一眼一旁靜靜坐著、任勞任怨的隊員富江,得到了一個甜甜的傻笑。
嗯,雖然這麼說有些不禮貌,但亞門覺得那就是傻笑,雖然看起來很標準,但透著股人機感,不聰明的樣子。
“……我這個隊長沒有保護好大家……但至少…我得讓你活下來…”
從富江那張精緻漂亮的臉上收回視線,亞門低垂著頭看著自己明顯細嫩白皙了很多的手掌,感受著胃部彷彿灼燒般的一陣陣飢餓,用著僅自己能聽到的小聲嘀咕著。
不過就在亞門心中暗自對自身詭異變化憂心的時候,一陣不合時宜的話語傳了過來。
嗓門頗大,整個狹小陳舊的二樓病房內都聽得清清楚楚。
“還想穿過死亡區跑出去?就你?真是白日做夢!”
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不過很快便又一個個低下了頭移開視線。
亞門也是皺著眉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那是處於自己斜對面,這幾日新新增的一個床位。
一個剃著光頭、滿臉雜亂鬍鬚的中年男人,露出的臂膀上肌肉虯結,還掛著水,另一隻手臂上纏著繃帶,這就是對方待在這兒的原因。
亞門投去目光與對方滿是譏諷、嘲笑意味的眼神對視著,面色也是逐漸陰沉了下來。
而此時對方嘴上也是一直沒停,見到對面床位矮瘦的年輕人還敢用那種眼神看向自己,說的話也是越發難聽,同時也很快暴露了真實的目的。
“怎麼不說話了?不會真覺得你自己多能耐吧?!你這種人我見多了,說著大話的時候,一個個都能耐,見到危險,比誰跑得都快。”
“我看你這種人去送死也挺好,不過就別牽連其他人了。我看你身邊那個小姑娘長得不錯,我可以幫你照顧一下,放心,我啊在這片還是有點地位的,指定虧待不了她,哈哈哈。”
那男人說這話全程的視線就沒看上亞門,眼睛一直都用著一種貪婪的目光,釘在安靜坐在床邊的富江身上。
在亞門的注視中,對方還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唇,給原本就不太好的面相,更添幾分猥瑣。
被盯著的富江都沒什麼反應,亞門先坐不住了。
只感覺自己的呼吸越發粗重,額角一跳一跳的,雙眼斜著怒火盯向對面床位上身材健碩的光頭,手上也不由自主撫向了放於手邊的警用手槍。
不過這一動作也被看似散漫的光頭男一眼掃到,原本不屑一顧的表情也瞬間帶上了幾分冰冷。
手掌在身旁被子裡一掏……
“咔…”
保險開啟的聲響後,直接先一步,將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了滿面怒色的亞門頭顱。
“小子,我不管你之前是警察還是什麼,能搞到警視廳的制式手槍,證明你有點本事。”說著光頭男,嘴角咧出一抹冷笑,眯了眯眼,“但現在世道不同了,你猜猜我手裡這把槍哪兒來的?現在是弱肉強食~”
“要不是這兒的規矩是不準動手,你以為你用那種眼神看我還能活?我看上你女朋友是給你面子,真當老子是泥捏的?!”
一句句話彷彿是助長怒火的燃料一般刺進了亞門的腦海中。
已經握上了手槍的手掌緊緊握著,將鋼製的手槍捏得一陣咯吱作響。
亞門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按理來說這種情況,不論是選擇隱忍還是之後報復都更為理智。
但一陣陣難以控制的怒火就是不聽使喚地湧上大腦。
而與此同時,那種一直環繞在肺腑間彷彿灼燒刺痛般的飢餓,也開始漸漸向意識蔓延。
誰也沒注意到,少年原本看向對方那飽含怒火、彷彿要手刃仇人的眼神變了,開始漸漸化為一抹純粹的惡意,那是一種彷彿野獸捕食獵物般的冰冷與貪婪。
是最原始的食慾。
而對此,對面舉槍的光頭男人還毫無所見,依然自顧自地說著:
“呵,我看你啊,別說死亡區了,能不能走出安全區都是個問題,你這個小胳膊小腿的,那幫幫派的人可不會放過你,而且就昨晚隔壁街區已經有怪物出沒了,一個小幫派都被殺光了……”
對方接下來的話,亞門已經聽不到了,原本昏沉的頭腦也是瞬間清醒了過來。
只有一句還在耳邊環繞。
“昨晚附近有怪物出沒…”
這幾乎預示著安全區不再安全的資訊直接讓亞門內心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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