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認得了。”常勝語氣沒變,“我再問你,九龍坡蘇家商隊遇襲,是不是你們乾的?”
那囚犯還是不說話,只是拼命搖頭。
“嘴挺硬?”常勝的耐心像是沒了,“也行,我聽說,靜心劍道館的學員,個個都是硬骨頭。只是不知道,你們的家裡人,是不是也跟你們一樣硬氣?”
“靜心劍道館”這五個字一出來,那囚犯猛地抬起頭,眼裡全是絕望。
而魏王李泰,更是如遭雷擊,臉色瞬間蒼白如紙,額角隱隱有冷汗滲出。
李乾適時開口,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父皇在此,諸位大人皆在。坦白尚有活路,負隅頑抗,只會株連家人。孰輕孰重,爾等好生掂量。”
殿內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幾個囚犯身上。
沉默良久,其中一名囚犯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癱軟在地,聲音嘶啞地哭喊起來:“我說……我全都說!”
他抬起頭,涕淚橫流:“小人……小人名叫張三,是……是城南靜心劍道館的……的學員!”
此言一出,滿殿譁然!
李泰只覺得眼前一黑,險些栽倒在地,幸得身旁官員扶了一把,才勉強站穩。
那名叫張三的囚犯,彷彿開啟了話匣子,竹筒倒豆子般將一切都說了出來:“九龍坡劫殺蘇家商隊,確是……確是我們所為!是……是劍道館的趙磐趙教習親自下的令!他說……他說蘇家擋了貴人的財路,要我們……要我們將蘇家的人殺光,貨物盡數焚燬……”
“趙磐還說,此事做得乾淨,日後我們便能得到重用,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張三越說越激動,聲音也越來越大,“劍道館內,像我們這樣的學員還有數百人!平日裡操練的,都是……都是軍中搏殺之術!趙教習手段狠辣,稍有不從,便是……便是毒打,甚至……甚至直接打死!”
他一邊說,一邊指向旁邊一名始終低著頭的囚犯:“他……他就是因為訓練時慢了一步,被趙磐打斷了一條腿!”
那名囚犯聞言,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發出一陣壓抑的嗚咽。
張三的招供,如同九天之上落下的一道驚雷,炸響在甘露殿內。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狠狠敲擊在眾人的心上。私養死士,劫殺朝廷命官家眷,圖謀不軌……樁樁件件,都指向了一個令人不寒而慄的真相。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投向了面無人色的魏王李泰。此刻的他,再無半分平日裡的意氣風發,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覺得天旋地轉,末日降臨。
李世民坐在龍椅之上,臉色鐵青,握著龍椅扶手的手,青筋暴起,骨節發白。一股壓抑到極致的怒火,在他深邃的眼眸中熊熊燃燒。
甘露殿內,死一般的寂靜被張三沙啞而顫抖的聲音撕裂。他彷彿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將靜心劍道館的內幕一點點剖開,暴露在天日之下。
“回……回稟將軍,回稟陛下……”
張三嚥了口唾沫,眼神驚恐地掃過常勝,又迅速低下,“那靜心劍道館,明面上是個習武的地方,實則……實則是個專門豢養我等……我等學員的所在。館主趙磐,平日裡都稱呼我們為學員,但我們都清楚,我們就是他養的死士!”
常勝面無表情,聲音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仔細說說,如何個豢養法?與尋常武館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