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李公、衛公忠勇可嘉!然則,大軍遠征漠北,千里饋糧,民夫轉運,耗費何止億萬?”
若傾力北向,高句麗趁機發難,遼東糜爛,則首尾難顧,恐釀大禍!
當遣使嚴詞斥責夷男,責令其退還所擄,約束部眾,或可令其稍斂鋒芒,待國力更盛,再圖後舉!
他掌管錢糧,深知戰爭對國力的可怕消耗。
一些清流文臣也紛紛出列。
戴尚書所言老成謀國!陛下,兵者兇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
薛延陀雖惡,然漠北路遙,得其地不足耕,得其民不足用,勞師遠征,勝則徒耗國力,敗則動搖國本,實非上策!
不若羈縻安撫,以夷制夷,令回紇等部自相抵禦,方為長久之計。
“綏靖!此乃養虎為患!”
李勣厲聲反駁說。
“高句麗是疥癬之疾,薛延陀乃肘腋之患!今日不除,待其坐大,與西突厥殘部、乃至吐蕃勾連,則我大唐北疆、西域永無寧日!耗費?難道坐視其劫掠屬國威脅河西,耗費就小了嗎?顏面何存?威信何存?”
戴胄據理力爭,說高句麗擁堅城,據險要,控遼東沃土,威脅幽燕,豈是疥癬?
若薛延陀未平而高句麗起釁,兩線作戰,才是真正的大禍臨頭!當分清主次緩急!
雙方各執一詞,爭得面紅耳赤。
直到主和派文臣中一人再次高喊當以安撫羈縻為上,不可輕啟邊釁,耗竭民力時,李承乾霍然起身!
右手重重拍在身前的紫檀木案几上,發出一聲震響!
所有爭論聲戛然而止,百官的目光聚焦在太子身上。
李世民決絕說道。
“犯我大唐天威者,雖遠必誅!傷我大唐子民者,雖強必戮!夷男收留叛逆,襲我屬部,屠我冊封頭人,四夷群胡皆將視我大唐為無牙之虎,屆時烽煙遍地,耗費國力何止億萬?威信掃地,何以立國?”
“安撫?羈縻?此乃取禍之道!對豺狼,唯有獵弓與鋼刀!傳朕令諭:“北疆諸軍,即刻整備!糧秣軍械,由東宮府庫優先支應,戶部全力協辦,不得有誤!”
“命朔方道行軍大總管,幷州都督李勣,為定襄道行軍大總管,總領北征軍事!”
“命營州都督張儉,率所部精兵出雲中,為東路策應!”
“命涼州都督李大亮,嚴加戒備河西,震懾宵小!”
李承乾的目光最後迎上御座上李世民讚許的目光,馬上就說。
“本宮將親率中軍,提銳師北上,不破薛延陀王庭,擒殺夷男此獠,誓不還朝!”
這是漢時陳湯斬殺郅支單于後震撼千古的豪言,今日由年輕太子口中道出,充滿不死不休的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