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外界的風暴,與他全無干系。
他手指有節奏地輕叩桌面道:“嗯。”“士族這是沒招了,狗急跳牆。”
“殿下,王御史那邊壓力巨大,其家人也受了驚嚇。”常勝臉上帶著憂色。
李承乾道:“孤清楚。傳令,對王玄及其家人的護衛再提一級,務必萬無一失。另外,把我們之前攢著的那些‘好東西’,再仔細過一遍,特別是那些跳得最兇的幾家,他們的好日子,也該到頭了。”
“他們越是發瘋,露出的馬腳就越多,這正是孤等著的機會。”
常勝心領神會:“喏!”
後宮,立政殿偏殿。
太子妃蘇玉兒正與幾位品階不低的妃嬪,以及幾位國公夫人品茶閒談。
一位與清河崔氏有些瓜葛的婕妤,語帶譏諷地開口:“說起來,蘇家近來可真是風光啊,那玉容皂、百花露,還有什麼火玉漿,當真是日進斗金。只是,這錢財來得太快,恐怕不太乾淨?”
此話一出,席間氣氛瞬間微妙。
蘇玉兒放下茶盞,嫣然一笑,笑容溫婉,卻藏著不易察覺的銳利:“這位姐姐說笑了。家父行商,向來奉公守法,所售之物皆是精心研製,惠及民生。玉容皂潔淨肌膚,百花露添香怡情,火玉漿雖烈,卻也能暖身驅寒。這些東西能得大家青睞,不過是品質過硬。至於錢財,取之有道,何來不乾淨的說法?”
她話鋒陡轉,眼圈微微泛紅,聲音也帶上了些許哽咽:“說起來,家父近來也是焦頭爛額。姐姐們或許有所不知,蘇家商隊屢遭不法之徒襲擊,貨物被劫,護衛死傷慘重。前幾日冀州斷魂澗一戰,七名忠心護衛慘死,十六人落下終身殘疾,家父為此幾日未曾安眠。若非太子殿下與陛下明察秋毫,嚴懲兇徒,蘇家百年基業,恐怕就要付諸東流了。”
她那泫然欲泣的神情,配上那番合情合理的辯解,以及蘇家確確實實的慘狀,立時引來不少同情。
英國公夫人程夫人是個直性子,快言快語:“哎呀,這起子歹人真是無法無天!蘇妹妹莫要傷心,陛下聖明,定會為蘇家做主!”
“是啊是啊,蘇家也是遭了罪,那些嚼舌根的,忒不是東西!”
那崔姓婕妤被堵得滿臉通紅,訕訕地不敢再多嘴。
蘇玉兒巧妙地將焦點轉向蘇家受害者的身份,博取同情,同時不著痕跡地宣揚了自家產品的益處,反倒讓那些企圖抹黑蘇家的人碰了一鼻子灰。
東宮的情報網,天羅地網般鋪開,密切注視著長安內外的一舉一動。
一封加急密信,送到了常勝手中。
常勝步入書房道:“殿下,我們截獲了士族內部的信件,崔信那些人正在密謀,要給王御史一個永世難忘的教訓,具體用什麼手段還不清楚,但看樣子是要下死手,以此震懾所有敢跟他們作對的人。”
李承乾眸中寒芒一閃:“教訓?好得很。”
他冷哼一聲。
“他們以為王玄快頂不住了?以為孤會袖手旁觀?”
此刻計程車族門閥,的確沉浸在一種勝利喜悅中。
他們見王玄被流言蜚語淹沒,見朝中開始有人質疑崔慶案,便認定自己的攻勢已然奏效。
王玄很快就會身敗名裂,太子也會因此受到牽連。
他們正得意洋洋,等待著王玄崩潰的那一刻。
殊不知,一張更大的網,早已悄然張開。
李承乾放下手中的書卷,行至窗邊,望著窗外的夜色,嘴角勾起笑意。
“常勝,傳令下去,讓王玄……病一場吧。”
常勝先是一愣,隨即豁然開朗,躬身應道:“喏,屬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