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老爺,你就認罪吧,求求你了。”
“爹,為了大家,為了你的孫兒,你就向皇上承認錯誤吧。皇上不是已經說了,只要你認罪,就可以官復原職嗎?”
“嗚嗚嗚……我不想被髮配邊疆。”
天牢裡是哭嚎一片,滿耳都是徐家人的聲音。
有哀求的,有痛斥的,還有痛哭流涕的。
可徐權就是那樣坐著,根本連看也不看。
陳俊幾次想要說話,可都沒能如願。
牢頭見了,頓時揮舞著皮鞭上去。
“喊什麼,都喊什麼?再喊,仔細你們的皮肉,都給勞資安靜點!”
在皮鞭的威脅下,這些徐家親眷總算閉上了嘴巴,不過一個個都目不轉睛地看著那間單人牢房。
那裡承託著他們全部的希望。
“徐大人,你考慮得如何?”陳俊來到牢房前,問道。
“哼,請你回去轉告皇上。老夫一生之中,從未收受過賄賂。以前不會承認,現在不會承認,以後也不會承認!皇上他想要老夫認罪?呵,下輩子吧!”
“徐大人!”陳俊也終於惱了,“你為何如此冥頑不靈?你為了你心中的小義,而罔顧皇上的大義,難道你覺得你做得對嗎?”
徐權猛地轉過頭,臉上露出怒火與敵意,他猛撲向牢門,憤怒地叫道:“放……”
陳俊不等他說完就搶先一步打斷:“徐大人,你是不是要讓我放你出去。然後我說不放你出來,你就會很生氣。”
徐權被嗆了一下,突然帶上大義凜然的姿態指著陳俊,道:“你……”
陳俊又不等他說完,搶著說道:“然後你要說我怎麼膽敢這麼對你。”
徐權漲紅了臉:“我……”
陳俊繼續道:“然後你要以什麼什麼名義來制裁我,或者審判我。那我就告訴你,我是奉了皇上的口諭來見你的,自然就是以皇上的名義來制裁你!”
徐權的臉漲得通紅,表情都扭曲得不成樣子了:“你……”
“你肯定又要說,我怎麼敢羞辱你,或是斯文掃地什麼的。不過我確實沒有這個意思,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過迂腐!”
徐權指著陳俊,愣是半天沒想出來自己該說什麼。
這時候他的腦子已經有點混亂:“你你你……”
陳俊撓了撓頭:“這次我實在猜不出來了。”
徐權總算是想明白了,自己該說什麼:“該死的閹宦,你就不能讓我先說?”
“哦哦,原來你想說這個。那你請講。”
“你回去告訴小皇帝,想讓我認罪伏法,那是痴心妄想!老夫就算是被誅九族,也絕不會認罪!老夫身為主考官,要的就是一個公平公正,至於其他的,和老夫無關!”
“哼,愚蠢至極!”
陳俊不屑地哼了一聲,指著徐權道:“像你這樣的腐儒,當真是禍害無窮!我且問你,朝廷取士,究竟是為了什麼?”
“是為了籠絡天下的讀書人為朝廷效力,豈能為了你所謂的公正本末倒置,反讓科舉成為挑起南北對立、天下大亂的根源?”
“你若只是一介布衣,這樣想也無可厚非。可你乃是禮部尚書,又怎可如此想?簡直荒謬至極!”
“你覺得你堅持的是道理?不謀全域性者,不足謀一域,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什麼道理,若不足為萬民謀福祉,也不過是愚腐無用之道。”
就是一個讀書讀傻了的書呆子。
這樣的人,丟到國子監去研究四書五經也許很適合他。
可如果放到禮部尚書這個位置上,那隻能是一場災難。
從秦二牛那裡取來了聖旨,陳俊展開,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禮部尚書徐權,收受舉子賄賂,破壞朝廷掄才大典,是為不赦。念徐權年事已高,又為朝廷操勞多年,賜不流血而死;徐家親眷,發配邊疆,三代內不得返回京城!欽此!”
唸完後,牢頭開啟了牢門,幾個如狼似虎般的衛士衝了進去,用弓弦套在了徐權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