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大了眼睛,一臉不敢置信地望著李棟:“李尚書,你臉上那兩窟窿是用來喘氣的嗎?”
“你說什麼?放肆!”
“我說錯了嗎?只要是不瞎的,都能看到是這姓胡的向我撲過來,我站在原地都未移動位置,只不過是正當防衛而已。李尚書,你不去責怪他,反而責怪我?”
“說你臉上的兩個窟窿是用來喘氣的,已經是夠客氣的了。”
陳俊的嘴皮子利索得很,堂堂堂一頓話,把李棟說得是啞口無言。
過了好半天,他才想到如何回應。
“你身手敏捷,明明能讓開的,卻不閃不避,你還說你不是故意的?”
“什麼身手敏捷,李大人你看錯了吧?”陳俊十分無辜地聳聳肩,“你看我這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樣子,哪裡就身手敏捷了?”
小皇帝此時再也忍耐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好在她也知道這個時候笑出來實在是不太合時宜,連忙止住了笑容,不過肩膀一聳一聳的,顯然憋笑憋得十分辛苦。
李棟強忍著怒氣,道:“如果你不是身手敏捷,為何能一腳便將胡大人踢暈過去?”
“因為我天生神力啊!”
陳俊這個答案險些將李棟當場給氣暈過去。
“皇上,鴻臚寺少卿君前失儀,您一定要將其嚴懲才可以啊。皇上!”
李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衝著小皇帝大喊道。
“如果不嚴懲此獠,臣,臣只有乞骸骨!”
就好像女人在說“不要”的時候,通常就是在說“不要停”。
李棟此舉也不是真的想要告老還鄉,只是想借著這個理由,來威脅小皇帝罷了。
不過讓他預料不到的是,小皇帝聞言後欣然點頭。
“李尚書勞苦功高,為我大景操勞了一輩子,也是時候該歇歇了。嗯,這樣吧……李尚書請先回府,朕的詔書隨後就到。”
李棟:“……”
我好不容易當上了六部之首,吏部尚書,還想著再發光發熱,幹上二十年呢。
我還年輕啊,現在才六十八歲啊。
我不是真的想要乞骸骨,只是想……
如果世界上有後悔藥的話,那李棟現在特別想要吃上一顆。
只可惜,沒有。
事已至此,李棟也沒法再說什麼了。
他求助似的看向其他人,可是望了過去,卻沒有一人敢和他對視,都心虛地低下了頭。
一顆心哇涼哇涼的李棟只好含淚叩謝天恩,然後邁著如同灌了鉛一樣沉重的雙腿,一步步地挪出了金鑾殿。
又搬開了一塊絆腳石,幹得漂亮,陳伴伴。
小皇帝暗中給陳俊豎起了大拇指——也就是辦不到,否則的話她都想把大拇指掰下來送給陳俊了。
“咳咳,現在還有人對朕給鴻臚寺少卿封爵有所不滿的嗎?有的話,就說出來,大家一起討論嘛。”
沒人吭聲。
誰敢吶?
就因為質疑了幾句,一個戶部主事成了縣公安局局長。
堂堂六部之首的吏部尚書,也被告老還鄉了。
再有人敢提出異議的話,估計連全家都保不住了。
惹不起,惹不起。
溜了,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