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門外,此時聚集了一大批人。
為首的正是得了恩旨,告老還鄉,回家安度晚年的前吏部尚書李棟。
而來送行的,除了朝中同僚外,還有他的許多門生故吏。
黑壓壓一片,足有數百人之多。
李棟身居六部之首的吏部十餘年,積攢下了這許多人脈。
只可惜,真的需要幫助的時候,卻無一人肯伸手援助。
所以,李棟神色淡淡的,即便老友與他話別,他也只是隨口應付,並不多說。
“李兄,你還在責怪我們嗎?”
見狀,兵部尚書劉夏忍不住說道。
“哼……”
李棟看了他一眼,輕哼一聲,然後轉身對著那些聞訊趕來的國子監大學生們拱手道。
“今日老夫起程返鄉,諸位特意前來相送,老夫多謝了。”
“不敢當,不敢當。”
“這是應該的。”
“李大人乃是我大景棟樑,卻被逼得告老還鄉!哎……”
“世道不公,世道不公啊。如今奸佞當道,還有好人走的路嗎?”
“那鴻臚寺少卿陳俊,仗著曾經伺候過皇上,就可以無法無天嗎?”
這句話一出,原本還群情激奮,高談闊論的大學生們也一下子都變成了好像啞巴一樣。
“咳咳,別說了。”
“就是,在背後議論人,非是君子所為。”
“你不要命啦,那鴻臚寺少卿可還兼著懸鏡司提督的職務,難道你想去懸鏡司詔獄住幾日不成?”
“懸鏡司又如何,我可不怕!”
“呵呵,那懸鏡司詔獄有三十六道酷刑,不管你進去什麼樣,想要出來就只能是抬著。就算還剩一口氣,可也被折磨個半死,剩下的日子只能靠別人照顧。你還要去試試嗎?”
“咳咳,我就是這麼一說,最近挺忙的,挺忙的……”
終於,還是有那不信邪的,見眾人都畏懼懸鏡司的酷刑,沉默不語,突然高舉手臂。
“那懸鏡司就算是地獄,難道我們這麼多人還要怕他不成?我就不信,我們聯名上折,他敢把我們怎麼樣!”
話雖然說得慷慨激昂,可應者寥寥。
李棟見狀,嘆了口氣。
心中同時也生出一股悲涼。
難道,就沒有人能對付得了那個亂臣賊子了嗎?
一想到陳俊那副嘴臉,他就恨得牙癢癢。
同時也頗為後悔。
如果早知道這樣,自己就不當那個出頭鳥了。
最後被架著只能是乞骸骨。
哎,衝動害死人啊。
正想著,忽然從遠處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這聲音剛聽到的時候,還在數里之外,可轉眼間就已經到了眼前。
眾人就見一匹黑馬從遠處疾馳而來,馬上則坐著一個英俊瀟灑,器宇不凡的年輕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