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亮點點頭,拿出兩隻酒杯來,倒滿了酒,將一個酒杯遞給了陳俊。
陳俊坦然結果,然後坐在了木製欄杆旁邊,兩個人就這樣隔著欄杆一邊喝著酒,一邊閒聊起來。
裴亮喝了一杯酒,然後說道:“陳大人還是年輕,雖然之前幾次為皇上辦差都是非常的漂亮,可畢竟人生閱歷擺在那裡。”
“裴大人何出此言?”
“陳大人,你以為老夫做的這些事,只不過是為了貪圖那一點銀子嗎?”
裴亮譏笑一聲,把玩著手裡精緻的酒杯,說道:“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陳大人太令老夫失望了。”
“嗯,既然這樣,那就讓陳某大膽地猜一猜。裴大人此舉,一方面是為了銀子,另一方面則是為了藉此控制住浙江官場,不知陳某說得對嗎?”
“不錯,說得不錯,有點意思了,陳大人繼續說。”
裴亮眼睛一亮,輕輕鼓掌,說道。
“這不是很簡單嗎,藉著行賄、受賄,在浙江編織出一張大網來,浙江上到巡撫衙門,下到縣令、縣丞,每個人都只是這張大網上的一個觸角罷了。只要有人敢查,編織這張大網的人立刻就會得知訊息,然後做出應對。”
陳俊侃侃而談,而裴亮越聽眼睛越亮。
“至於那個江南道御史嶽子峰,估計就是一隻小蟲子不小心落在大網上,拼命地掙扎不果,卻被纏得越來越深。最終導致了遇刺身亡。”
“不過讓陳某猜不透的是,裴大人有無數種方法,比如栽贓陷害,或是將嶽子峰調離,可為什麼偏偏要用這種下下策呢?”
裴亮笑道:“陳大人果然聰穎過人,僅憑這一番話,已經證明陳大人配得上老夫的敵人。既然陳大人都已經開誠佈公了,那老夫自然也不會藏著掖著。”
“其實呢,老夫根本就沒想過要殺嶽子峰。對於老夫,對於整個龐大的江浙官場來說,區區一個江南道御史只不過是一隻隨時可以碾死的螞蟻而已。而嶽子峰之所以死,只是因為他惹到了一個不顧後果的傢伙。所以這才丟了性命罷了。”
“哦?那這個不顧後果的傢伙,又是何人呢?”
陳俊臉上表現的是雲淡風輕,可心裡早就已經如同驚濤駭浪一般了。
聽裴亮的意思,不止是一個浙江,整個南方官場估計已經被滲透得如同篩子一樣了。
只有這樣,他才會輕描淡寫地將嶽子峰比喻成一隻螞蟻。
“哎,那傢伙就是一夥腳伕、船伕所建立的鹽幫幫主圖學才。哼,要不是因為他的話,現在朝中也不會知道這件事。”
“鹽幫?居然還真有鹽幫這個東西?”
陳俊有些驚訝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