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億達電影正在謀求收購億達影視，兩邊的業績去年都有下滑，老蔣日子不好過，能在位置上待多久都不一定，再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了，你慢慢跟他們磨吧！”
整段話的邏輯數次跳躍，但是資訊量極大，叫蘇淮百思不得其解。
再後來，他索性不想了。
誰惹的麻煩找誰解，自個兒想不通，去問顧同書不就好了？
於是，下午他就預約了去顧家吃晚飯，小顧當然樂不得，喜滋滋的提前準備，又硬生生把在公司加班的老顧喊了回來。
一看到蘇淮，老顧馬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我難得去分公司一回，事兒都沒辦完呢，就被你給折騰回來，怎麼著，又缺什麼了？”
蘇淮悠然道：“我沒缺什麼，倒是可能有價值了，你弟弟上門找我要東西，正琢磨給不給呢。”
“什麼？哪個弟弟？”
顧同書臉上不動聲色，但是聲音明顯有些急切。
“顧同林。”蘇淮轉頭看向小久，“是你的幾叔？”
“小叔，第八。”顧久玥給蘇淮夾了只蝦，漫不經心的道，“最不靠譜的一個，但我爺爺對他比對我好。”
她是知道怎麼刺激老顧的，顧同書的臉色愈發黑了。
“他去找你要影視資源？”
蘇淮豎起大拇指：“您聖明~~~”
“別搭理他！”
顧同書的態度讓蘇淮心裡一下子安定了，只要老顧還正常，那就算是和整個顧家對上都不怕。
“到底怎麼回事？我現在主要是搞不清楚他想幹嘛。”
“同林本質上就是一個金融掮客。”
顧同書追問道：“他盯上的是誰家的專案？”
“億達影視和新麗傳媒聯合起來要做的一個大ip，《鬥破蒼穹》。”
“億達影視？”顧同書皺起眉頭，有點茫然，“那這也不是衝著二級市場去的啊？”
“怎麼講？”
蘇淮感興趣極了，在這方面，他是一個白丁，而老顧肯定知道好多門道。
“簡單講，這種型別的操作一般都是為了在股市裡搞套現。”
老顧還挺喜歡居高臨下跟蘇淮講講故事的，他倆現在的相處模式很奇怪，有的時候明著吵，也不忌諱顧久玥了。
有的時候又能商量正經事，互相幫忙出出主意。
如果王樂之也在，他倆甚至還能小酌兩杯，不拼酒的那種。
“我跟你舉個例子。”
老顧耐心解釋。
“比如早前華藝主控一個專案，馮導演有20%分紅，經過市場調研，可能價值2億，同林花2.5億買到手裡，溢價50%。
然後，他一邊在二級市場提前買入華藝股票，另一邊將份額拆分，賣給那些進不了場的投資人。
比如煤老闆啊，拆遷戶啊，銀行私銀使用者啊，諸如此類。
售價3億，先收回5000萬利潤。
然後，再用這5000萬利潤，跟億達影院商量好，我包場，午夜場，到半夜都給我鎖死，該多少錢就多少錢。
強行推高影片票房，人為製造高排片，也方便出品方去買宣傳稿。
最終弄出來一個影片大爆的熱點，導致股市裡華藝股價大漲，從這裡賺到5億甚至更多的利潤。
其間，王中軍兩兄弟也有可能配合發利好，或者別的什麼動作，騙股民進來接盤，總之所有的合作方都有錢賺，割的是散戶的韭菜。
這就是你總能看到某些影片一上映，就有午夜幽靈場的原因。”
“還是你們搞金融的玩的花啊……”
蘇淮聽得歎為觀止，不停搖頭。
“我只知道這種事不可能是洗馬奶，成本太高，也太不隱蔽了，沒成想是奔著割股民韭菜去的……”
“胡扯。”顧同書冷笑，“有不違法的韭菜可以割，誰會用這麼糙的辦法洗前？”
“可是《鬥破蒼穹》又是怎麼回事？兩家出品方都沒上市。”
顧同書皺眉問：“你們公司在裡面扮演什麼角色？”
蘇淮一攤手：“後期加入的出品方之一，主要任務是配合宣傳，實際出資2000萬就給了我20%份額。”
“那總成本才1億？”
“我都懷疑用不了。”蘇淮啞然失笑，“演員裡一個流量都沒有，咖位最大的是吳三石，其次是嘰哇的那群小偶像，什麼谷嘉誠、伍嘉成、肖戰、彭楚粵……算上編導演的整個主創團隊，片酬都用不上6000萬。”
“那最後的成本他們想做到多少？”
“6到8個億。”
“臥槽！”
見多識廣的顧同書都被幹懵了，喃喃道：“這幫人是要瘋啊……”
蘇淮精神一振：“你想明白他們要幹什麼了？”
“製片人是誰？”
“於琴和蔣小榮。”
“導演和億達影視的總經理分別是誰？”
“於光和蔣得富……臥槽！”
蘇淮再結合王思明提及的億達影視的變動，忽然想明白了一半。
“製片方是想撈一把就跑，可是你弟弟呢？他圖什麼？”
“坑你點學費唄！”
顧同書笑眯眯的，悠悠開口：“你信不信，他往外賣份額的時候，肯定打著你們星虞的招牌？
而且，你不妨猜猜看，他現在到底知不知道你在《鬥破蒼穹》裡的份額和出資？
別忘了我們顧家和億達的關係……”
得，真沒想到，億達沒坑蘇淮，這劇再怎麼撲街，2000萬的成本總能收得回來。
可是顧家盯上了蘇淮，上來就要往他身上拉一潑大的。
不過蘇淮沒有任何憤怒，而是非常冷靜的問：“他自己恐怕幹不出來這種事兒，您覺得呢？”
顧同書不吭聲了。
顧久玥撇了父親一眼，平靜開口：“沒什麼不好講的，爺爺奶奶不喜歡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唉……”
顧同書重重的嘆了口氣，神情複雜的對蘇淮道：“你照顧好小顧就行了，別的事情，用不著你來擔心。”
“呵！”蘇淮不屑輕笑，“您能處理好？”
顧同書當然處理不好。
否則，不是早都搞定了？
再強的男人，深陷在家務事中，都會無力。
一方是父母，一方是女兒，中間還摻雜著數以百億計的金錢，神仙來了都沒轍。
“行了。”蘇淮擺擺手，冷笑著，用不容置疑的態度開口道：“我來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吧，找事找到我頭上，多少有點飄了。”
既然打算跟小顧做一輩子的好朋友，那麼有些事情，他義不容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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