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妻不樂意了,把兒子搶了回來:“說什麼呢,真等有了錢,必須供他讀書識字,哪能跟你一樣,大字不識幾個,就知道與人廝殺。”
趙承業撇了撇嘴,讀書識字,說得輕巧,問題是上哪去找先生。
隨著將士們各自歸家,他們都不免與家人、鄉鄰談及劉義真。
居住在晉陵的青、徐、兗三州流民此前曾聽劉乞宣揚過,全都半信半疑,如今聽了他們宣講,才對劉義真的賢明、能力深信不疑。
京口,北固山。
山上原本有一座北固樓,由東晉大臣蔡謨所修,以貯軍實。
謝安再度修繕,如今數十年過去,已經崩壞,山頂只餘一小亭。
劉義真登高眺望,京口盡收眼底,不禁在心中默唸起了辛棄疾的兩首詞,一首《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一首《南鄉子.登京口北固亭有懷》。
亭外,臧質通稟道:“府主,劉乞求見。”
劉義真頭也不回:“帶他過來。”
不多時,劉乞便被帶到了小亭,他撲通下跪,哽咽道:“僕自離開長安,日夜思念將軍,然而諸事繁忙,無法脫身,今日終於得見將軍,雖死無憾。”
劉義真轉過身來,見劉乞黑了很多,也瘦了很多,定是奔波勞累所致,不免有些動容。
“起來吧,別跪著。”
待劉乞起身,劉義真感慨道:“這段時日辛苦你了。”
“僕能為桂陽公效力,不覺得辛苦。”
劉義真點點頭,說道:“我在長安設立養濟院一事,你應該知道,養濟院的主事王崇國貪墨將士的撫卹,現在已被斬首,其餘官吏,貪墨百匹以上皆死,百匹以下,正在發往嶺南的途中。”
說罷,劉義真直視劉乞,逼迫道:“你且如實告訴我,這次南下辦差,有沒有貪墨,貪墨了多少,我念在你侍奉我多年,只要你歸還贓款,我可以饒你不死,若是讓我查了出來,休怪我不念主僕之情。”
劉乞大驚失色,趕忙自辯:“將軍,僕確實貪財,但也曉得輕重,哪敢去動北府將士的財貨,倘若他們回到京口,得知數目不對,鬧到太尉面前,僕必死無疑,還請將軍明察,僕就算是貪,也不敢貪這種錢。”
養濟院貪的是關中將士的撫卹。
而京口軍民既是劉裕的基本盤,也是他的鄉黨,事情真要鬧大了,劉裕肯定要拿劉乞平息京口軍民的怒火,就連劉義真都護不住他。
劉乞自覺是劉義真的親隨之首,未來有著大好的前程,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幹不出這種事情。
但劉義真不會輕易相信一面之詞:“我會讓人調查此事,若果真如你所言,必有厚賞。”
他不怕人貪,就怕有人沒腦子,什麼都敢貪。
劉乞如果經受了這次考驗,劉義真可以考慮繼續對他委以重用。
“僕不敢說一身清白,但如果將軍只是調查捎寄的財貨與撫卹,僕問心無愧。”
劉義真聞言忍不住笑道:“這麼說來,你此番南下,倒是收了不少賄賂?”
劉乞很坦誠:“都是仰仗將軍的威名,僕每到一地,都會受到豪族的款待,期間也收了些好處,倘若將軍不許,僕這就全數退回去。”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你都答應了什麼事?”
“都是些想要為將軍效力之人,請我代為引薦。”
“只有此事?”
“千真萬確,將軍可以遣人調查。”
“罷了,這也是一條招攬人才的途徑,薦不薦在於你,用不用在於我,收受的賄賂也別退了,七成用來救濟貧苦,你自己留下三成。”
劉義真緩了緩,又道:“有些寒士因為家貧,拿不出錢財,你也不可將人拒於門外,如果真是有識之士,他給不了的賄賂,我加倍賞你,若是用錯了人,也是我的失察,與你無關。”
隨著劉義真的地位越來越高,常人也越來越難以接觸他,只能走他身邊人的門路。
但是沒有好處,誰替你辦事,你若是闖了大禍,舉主也是要跟著擔責任。
這也是在人才選拔制度並不完善的情況下,一個迫不得已的法子。
劉乞大喜,心道:自己這算不算不擔責任的奉命貪汙。
然而劉義真話鋒一轉:“但你若是膽敢插手地方訟獄,為虎作倀,欺壓良善.
劉義真拍了拍自己腰間的龍雀刀:“我能饒你,這口寶刀也饒不得你!”
赫連勃勃死後,這把大夏龍雀自然也就落到了劉義真的手中,好兄弟赫連璝幾次討要,劉義真都沒有還。
寶刀配英雄,赫連璝還是往邊上稍稍,他不配。
劉乞連忙拱手應道:“僕明白!”
劉義真今日說這些,是要為身邊人定下規矩。
親隨們跟著他水漲船高,哪能一個個忍受住誘惑,清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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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覺得袁紹多謀少斷,但現在一個臨時都城選址而已,大家各有觀點,各有道理,我都不知道如何抉擇,也不知道自己那時候憑什麼看不起本初。
關於都城的選址,我一定會慎重的。
摸魚碼了一章,晚上有聚餐,下一章三千字,在晚上十點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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