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瞻是向謝晦主動請纓來的關中,就是想親眼看一看這位傳聞中的桂陽公。
幾天的相處下來,別的暫且不提,劉義真待人接物的水平確實沒得說。
謝瞻深切感受到了什麼叫如沐春風。
同時,自進入潼關後,一路走來,劉義真在關中的崇高威信,也讓謝瞻為之咋舌。
各地的百姓都在議論他的豐功偉績,守衛關口險隘的軍士們提起他,也無不肅然起敬。
謝瞻雖然是兄長,且謝晦也很敬重他,但謝晦自詡才高,對謝瞻說的話並不當一回事。
如今劉義真承諾以後會和謝瞻一起規勸謝晦,謝瞻為之大喜。
他現在已經是劉義真的堅定支持者了,因為謝瞻清楚,世子劉義符闇弱,根本壓不住謝晦,謝晦早晚闖下彌天大禍。
但劉義真不同,劉裕能夠駕馭謝晦,劉義真同樣可以。
謝瞻於是向劉義真辭行,他辛苦奔波這一趟,公事、私事都辦妥了,也該回去了。
臨行前,劉義真囑咐謝瞻:“還請轉告太尉,最遲六月,我必出長安,而後走武關,入漢水,匯入長江,順江而下,再由晉陵北上。”
護衛他南下的將士們,家眷大多都在晉陵,而且走這條路線,也比由洛陽東出要更安全。
劉裕雖然收復了中原,但中原很亂,盜匪橫行,不過這都是次要的,劉義真主要擔心會有魏軍南下截殺他。
如果所料不錯,那個時間點,北魏應該會在河北佈置重兵,以防河北鮮卑人暴動。
劉義真當初引誘赫連璝渡河截殺自己,是迫於無奈的做法,如今形勢不同了,不需要他再去冒險,劉義真自然要惜命。
至於他明知道北魏的這項國策,仍然決定扶持胡夏,則是擔心胡夏過度虛弱,也有可能致使北魏臨時改變策略,暫緩推行這項國策,改以攻取朔方為先。
時間來到四月下旬,河東太守朱超石讓人星夜兼程地送來訊息,確認了北魏釋出詔令,遷徙河北鮮卑人往代郡。
朱超石孤懸於河東,除了鎮守蒲坂外,也需要他收集北魏的情報,這也正是他的職責所在。
劉義真知道北魏因為此事,大機率會消停一兩年,因為他們把不滿的河北鮮卑人遷到代郡,短時間內,就不可能動用京畿軍團出征。
否則,京畿軍團一旦出動,而在代郡的河北鮮卑人趁機暴動,後果不堪設想。
當然,如果北魏整合了這群河北鮮卑人,同樣會壯大他們京畿軍團的實力,原時空中,拓跋燾南征北戰,這些河北鮮卑人的功勞可不小。
但是劉義真不怕與北魏拼發展,他在南方的時候,也不會什麼都不做。
如今既然朔方已經安全了,劉義真也沒必要繼續留在安定郡,終於可以班師返回長安。
他留下了王康與八千安定將士,杜驥也被留在了這裡,他還需要帶著竇明、班峻等人負責均田。
劉義真是真的捨得給杜驥派活。
然而,杜驥毫無怨言,身上的擔子越重,他也越發對未來滿懷憧憬。
四月二十二日,清晨。
王康、杜驥送劉義真出城。
劉義真先是叮囑王康務必保境安民。
又對杜驥道:“待朝廷政令送來,度世便可著手分田,務必先軍士,後隱戶,等到分完田地,即刻南下,倘若我已不在關中,可往彭城尋我。”
劉義真可以讓杜驥在安定均田,但不能讓他負責關中腹地的均田事宜,這並非不信任杜驥,而是在保護他。
因為宰輔就不能是孤臣,必須要有自己的派系、擁躉,一個沒有基本盤的宰輔,很難有所作為,甚至會淪為泥塑相公,紙糊宰輔,成為皇帝與群臣間的傳話筒。
空有宰相之名,卻無相應的權勢。
杜驥的基本盤在關中,他是劉義真欽點的關中士人領袖,劉義真當然不會讓他們打擂臺。
如今不斷安排杜驥做事,既是鍛鍊,也是為了給他刷政績,等到將來青雲直上的時候,才能堵住南方士人的悠悠眾口。
杜驥明白,劉義真讓自己暫時離開關中,是希望未來朝廷在渭南、渭北均田,甚至清查田畝、隱戶的時候,自己能夠置身事外。
雖然杜驥一直在辛勤奔波,但劉義真也確實是在替他鋪路,不由動容道:“下吏肝腦塗地,亦不能回報府主恩德。”
劉義真笑了笑,又安撫了杜驥幾句,見王鎮惡、王基等人已與王康揮淚道別,於是一聲令下,三萬餘將士隨他班師,沿著涇水南下。
七日後,大軍行抵新興郡。
馬晟此前沒有與班峻、竇明等人一般,跟隨劉義真北上。
而是帶著渭北各族的部曲駐紮在新興郡。
當天,馬晟出城迎候,跟他一起的還有渭北各族的族長。
劉義真安撫了他們,也許是旅途勞頓的原因,劉義真將酒宴安排在了次日。
晚上,得了劉義真授意的臧質找到馬晟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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