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淮予臉色鐵青,再也不想忍耐,將空空如也的錢袋砸在桌上:“你這蠢婦倒怪起我來了!若不是你當年貪圖辛家的富貴,非要把我帶過去,今日我何至於……”
“放你孃的屁!”馮氏一把掀翻針線筐,“當初是誰聽說能去辛家,高興得三天睡不著覺?是誰收了辛久薇的東西到處吹牛?現在倒怪起我來了!”
祁淮予被戳中痛處,怒吼:“閉嘴!若不是你去賭坊欠下鉅債,我何至於被辛家拿住把柄!”
“好你個白眼狼!”馮氏尖利的指甲在兒子臉上抓出三道血痕,“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離了辛家,你連個秀才都不如!”
祁淮予吃痛,摸到臉上的血痕,眼中閃過一絲陰鷙:“好,很好……既然你們都不把我當人看,那就別怪我……”
午後,盼月樓內,以謝長景等人為首的公子哥和書生正在品茶聽曲。
祁淮予硬著頭皮推門而入時,原本熱鬧的廳堂瞬間安靜下來。
“喲,這不是'辛家表少爺'嗎?”謝長景如今全然不把他當兄弟了,故意道,“抱歉抱歉,一時嘴快!”
頓時滿堂鬨笑,祁淮予攥緊摺扇,強撐著走到往日慣坐的主位,卻發現那裡已經坐了人——正是昔日對他阿諛奉承的李公子。
“祁兄。”李公子皮笑肉不笑地指了指角落,“您的位置在那邊。”
角落裡擺著張矮几,明顯是為他準備的羞辱。祁淮予臉色發青,卻忍了下來。
薛應雪就坐在不遠處,從始至終都沒看他一眼,只與旁邊的陳公子說笑。
“對了,之前聽說祁公子還寫了首新詩。”有人故意問道,“該不會又是'借鑑'了辛大小姐的作品吧?”
又是一陣鬨笑。祁淮予手中的茶盞“啪”地一聲捏碎了,滾燙的茶水濺了滿手。
“怎麼這麼不小心。”茶水濺到了薛應雪的裙襬上,她皺著眉扯了一下裙子,冷淡的語氣裡還帶著嫌棄。
陳公子連忙拿帕子幫她擦拭,笑道:“沒有學過高門禮儀的,自然跟咱們不一樣。”
這話如同一把尖刀,直插祁淮予心口。他猛地站起身,卻見滿堂賓客都用鄙夷的目光看著他,彷彿在看什麼骯髒的東西。
“好……很好……”祁淮予咬牙切齒,“你們給我等著!”
他踉蹌著衝出去,身後傳來陣陣譏笑。
“喪家之犬還敢吠叫……”
“真當自己是大少爺呢。”
另一邊的辛家,辛兮瑤推門進來時,驚訝地發現妹妹真的在伏案抄寫佛經。
“你還真打算'誠心禮佛'五年啊?”辛兮瑤拿起一張墨跡未乾的宣紙,上面工整地抄寫著《金剛經》片段。
辛久薇擱下毛筆,揉了揉痠痛的手腕:“做戲做全套,再說……”
她壓低聲音,“姐姐難道不知,覺明大師就住在隔壁嗎?萬一被他發現我言而無信……”
辛兮瑤敏銳地察覺到什麼,湊近妹妹,聲音壓低了一些,“說起覺明大師,你與他,當真只是佛緣?”
“姐姐想什麼呢?”辛久薇淡笑著搖頭,“那可是得道高僧,不是什麼張公子李公子。\"
“得道高僧會為你當眾撒謊?”辛兮瑤搖搖頭,“別以為我不知道今日都是說辭罷了,你若真有佛緣,還需要等到今日才讓我們知曉?”
辛久薇抿了抿唇,她自然不能同辛兮瑤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