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辛久薇只在祁淮予身後見過她一次,那時候他們在跟蕭珣一起回京的路上,遇到了暗殺。
她殺了一個衝到他們面前的巨人一般高的刺客,手中彎刀直直插進對方的脖頸,一刀斃命。
辛久薇那時嚇得要死,祁淮予在生死關頭鬆開了她的手,若不是這個年輕女人出現,她應該就是這場暗殺裡最無辜的死者了。
那之後辛久薇做噩夢,都時常會夢見這女人救下她之後,月光下冷漠的臉。
她不叫小丫,她是蕭珣還沒起勢時就跟在身邊的暗衛和殺手。
柳鴉。
辛久薇藉著喝完藥將藥碗遞還給劉嬸,悄悄將兩人都打量了一下。
蕭珣的暗衛都沒有父母親人,這個劉嬸恐怕也是他的人。
這裡也是蕭珣的地盤。
辛久薇放下心來,捂著心口輕咳兩聲,“實在是叨擾劉嬸了。”
劉嬸笑眯眯的,端著碗起身時辛久薇注意到她比一般農戶的女人都還要壯一些。
“哪裡的話,你一個姑娘,大雨天受了傷,我們怎麼會坐視不管。”
她似乎十分關心地問:“你怎麼會一個人在山上,可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辛久薇聞言,臉色更加蒼白,雙眼也紅起來,泫泫欲泣。
“我同未婚夫一起上山來踏青的,回去的路上遇到暴雨,那馬不知道怎地發了狂,馬車不受控制,我的未婚夫他……”
她像是說不下去了,捂著臉嗚嗚地哭起來,害怕極了。
劉嬸一聽便明白是怎麼回事,與柳鴉交換了一個眼神,又安慰辛久薇:“那他也真是可惡!你莫怕,在這裡好好休息,等好些了,嬸子送你下山去,回家了就好了。”
辛久薇擦擦眼淚,又好是一番道謝。
她傷到了腳,輕易下不了床,恐怕一時半會兒還回不去。
辛久薇靠在床頭琢磨著,看著劉嬸和柳鴉出了門,兩個人的身影在窗外晃了一下,隨後響起隱隱的說話聲。
她聽不清楚,但聽出來說話的不只兩人,還有一個人像是在聽她們彙報。
辛久薇的心落下來,閉著眼又睡去,再醒來時,已是午後了。
她小心下了床,扶著牆一瘸一拐地出了門,才發現這屋子裡面看著簡單,外面的院子卻很大,三面都有房屋。
院外有一棵垂絲海棠樹,起風的時候海棠花瓣被吹下來,落在覺明雪白的僧衣上。
好像遇見他的時候總有海棠。辛久薇想。
一道纖細的影子落下來,覺明睜開眼,平靜地看著面前臉色蒼白卻笑吟吟的姑娘。
“覺明大師,您也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