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久薇去找辛父,說的是去外祖家祝壽的事。
當年母親是執意要嫁給辛父的,外祖家從商,深深擔心高嫁無法給她母親提供庇護,奈何母親對辛父一往情深,外祖也只好置辦了極其豐富的嫁妝為她做保障,讓她嫁進了辛氏。
母親去世後,兩家的來往淡了,雖然辛父每年都差人送東西過去,但外祖心中對他始終有怨,認為他沒有照顧好自己的女兒。
由此,辛府與外祖家的關係其實岌岌可危。
前世,祁淮予一直殷勤勸辛久薇與外祖修復關係,辛久薇聽話地去了,然而外祖看她就像看當年的母親,老人家眼光毒辣,直言祁淮予人品比辛父更差上許多,絕非良人。
那時辛久薇說什麼也不信,只當是外祖父固執己見,外祖父恨其不爭,對外孫女還好,對著祁淮予就從來都沒有好臉色。
後來,外祖父病重去世,祁淮予去了京城後,竟查出外祖家的表哥違反律例,將外祖家抄家了。
在潁州時,他日日誤導別人他是祁家的公子,等自己勢力壯大了,又毫不留情地要剷除這個眼中釘,只因外祖父當年不同意他與辛久薇的親事。
而那時辛久薇還不知他的真面目,得知祁家之事後哭暈過去,祁淮予還假惺惺地安慰他,感慨表兄為何如此糊塗。
卻原來,不過都是祁淮予睚眥必報罷了!
如今,外祖父壽誕在即,因著今年是整歲,辛父大約會派哥哥辛雲舟過去。
辛久薇以哥哥考學在即為由,找到辛父提出由她去送賀禮。
辛父沉吟一番,卻忽然說起別的:“今日,祁淮予來找了為父,你猜他是如何說的?”
辛久薇淡笑道:“定是痛哭流涕,大喊冤枉。”
“我兒聰慧。”辛父道,“你待如何?”
辛久薇道,“父親想如何就如何,祁淮予野心不小,我若說他狼子野心,想來也無法完全令人信服,父親有自己的考量,女兒心無怨言,左右父親現在對他已看清一二,想必也不會被他矇蔽。”
辛父看她一眼,“如今說話越發不客氣了。”
辛久薇笑起來,撒起嬌,“那是因為我知道父親英明。”
辛父一笑,揮揮手,“那便回去準備吧,明日就啟程。”
翌日,望晴和眠風幫辛久薇收拾了一堆行囊,帶著辛府準備的賀禮,一件件地往馬車上裝。
“久薇。”
陰魂不散的聲音傳來,辛久薇回過身,果然看見祁淮予走了過來。
他穿了一件常穿的月白錦袍,腰間的玉墜子不見了,比平日素上許多。
幾日不見,他就像沒有發生那日的事一眼,面帶微笑,熟稔地走向辛久薇。
“抱歉,我來晚了,這就出發吧?”
辛久薇早就料到了他要來,但還是淡聲問:“你來做什麼?”
祁淮予又是那副溫和語氣,“不是要去勻城給外祖父祝壽嗎?往年都是我陪著你們去的,今年你親自前去,我自然是要相伴的。”
事到如今,他竟還以辛氏人自居,真當自己是這個家裡的姑爺了。
辛久薇懶得與他多費口舌,“你要去就去吧。”
說完就自己上了馬車,祁淮予理所應當地跟上去,卻被眠風攔了下來。
“祁公子,小姐帶了許多東西,馬車已坐不下了,你另想辦法吧。”
“什麼?”祁淮予的笑意一僵,“其他車呢?我坐別的也行。”
眠風一臉為難,“這次帶了許多東西,也全都裝滿了呢。”
祁淮予忍了忍,“去勻城有一日的車程,我如何過去?”
“那奴婢就不知道了。”眠風笑著說,“公子這般聰慧,定是自己有辦法的。”
說完,她也不再理祁淮予,蹬上馬車關上了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