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旭染有點懷疑這陰陽話術是人間不值得的必修課。
燕晚鈴沒有理會華樞莫名其妙的小脾氣,回答了畢旭染的問題:“我們叫她‘anesidora’。”
anesidora,安妮斯朵拉,它的意思是送上禮物的她,但畢旭染更加熟悉的是她的另外一個名字——
“潘多拉。”畢旭染看著電視上穿著白色裙子站在懸崖上的女主角,她閉上了眼睛身體往後仰,就這樣掉了下去。
她張開雙手,臉上是滿足的笑,像是觸控到了自由的羽毛一般,但畢旭染知道,那是錯覺,她會為了那轉瞬即逝的錯覺付出生命作為代價。
“既然你還沒有離開,那就代表你是同意加入我們了吧?”燕晚鈴笑著說,“歡迎你加入我們‘人間不值得’。”話題又被繞回了早上的那個。
原來之前不怎麼管著畢旭染,和沒有束縛他的自由,是為了讓他隨時離開。而昨天晚上華樞說的也是真的,而且華樞是揹著燕晚鈴說的,其實他是希望畢旭染離開的。
畢旭染以為華樞會當場反對,可是他沒有,華樞就看著電視,也沒有表示歡迎,也沒有反對,只是臉色變難看了一些。
“人間不值得?”畢旭染猜測這是燕晚鈴口中所說的組織的名稱,但這也太隨便了吧?
燕晚鈴說:“這個是隨便起的,不用在意這種小問題。”
“我還有點事,先離開了。”華樞向燕晚鈴交代之後,起身回了房間,拿了手機和錢包就出門了,關門時他將房門用力甩上,發出好大一聲響。
聲音實在是太大了,畢旭染嚇到差點從沙發上跳起來。
直到華樞離開了大廳畢旭染才對燕晚鈴說:“他是不是……不太迎我?”
畢旭染想從燕晚鈴口中聽到,怎麼可能,那是你的錯覺,他脾氣本來就陰晴不定之類的話。
然而燕晚鈴在該誠實的時候說謊,在該說謊的時候卻誠實得過分,她說:“除了我,他們都不歡迎你。”
畢旭染:“……”
“我們這個組織其實和外邊那些到處拉人的不太一樣,我們人間不值得是不接受新舊玩家加入的組織。”燕晚鈴又喝了一口咖啡,她看著杯子裡的咖啡,像是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回憶,目光又變得空洞洞的,“遊戲通關之後玩家就能得到重生,通關之後如果再不從那段……中走出來,我們就無法融入社會,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燕晚鈴像是在自言自語,畢旭染只聽了個大概。他不是第一次看見燕晚鈴這個表情了,可是每看一次都覺得心裡不太舒服。
“人總要向前看的。”燕晚鈴笑著說。
顯然這個笑看起來燦爛奪目,與遊戲中無數個笑並沒有什麼不同,可畢旭染卻忽然覺得,她笑得特別假。像是勉強地拉扯著面部肌肉,刻意的,連嘴角的弧度都是計算好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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