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得痕長長嘆了一聲,眼光瞟向範小玲。
範小玲則眼圈一紅,低下頭,從包裡取出一本粉色封皮的筆記本,並遞給高星。
“這是……”
“這是柳老師生前所寫的一些日記。”
“啊?這麼私密的東西,怎麼在你們手上?”
高星大吃一驚。
範小玲幽幽道:“因為,柳老師是我的表姐……”
“沒錯!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牛得痕接過話頭。
“那天,我表姐突然來到我家,當時我就發現她一副精神恍惚的樣子,問她,她說有點感冒……
她也沒呆多久就走了。等她走了之後,我才發現,她的包忘拿了。
於是,我給她打電話,她說沒事,讓我幫她收好,有空的時候她再來拿。
哪知道,第二天她……她就……”
說到這裡,範小玲忍不住伏在桌上哭了起來。
“好了寶貝,別哭了,別哭了……”
牛得痕趕緊上前撒狗糧……
“等辦完表姐的喪事之後,我想起了這個包,便忍不住翻開看,結果,發現了這本筆記……。”
高星緩緩地將筆記本移到面前,艱澀道:“這麼說的話,柳老師她,她應該是故意把筆記本放在你那裡的。”
“沒錯,當我看了筆記之後,方才發現……表姐她居然……遭受了那麼多的委屈與羞辱……”
“行了小玲,你別說了,看你都哭成啥樣了。”
牛得痕體貼地扯過紙由替女朋友擦淚。
然後,又看向高星說:“筆記,你拿回去慢慢看。”
高星摩挲著筆記本,問:“為什麼,要把筆記本給我?”
“看了,你就知道原因了……”
說這話的時候,牛得痕看著高星的眼神,異樣的複雜……
那一晚,三人一起喝了很多酒。
一起回憶了高中時代的許多事……
但,彼此又心照不宣地,避開了柳畫塵的話題。
回去後,高星強忍酒意,取出筆記本,顫抖著手,緩緩翻開……
沒錯,那熟悉的,娟秀的字跡,正是柳老師親筆書寫……
現在這個年代,已經很少有人用傳統的方式寫日記了。
柳畫塵也不是每天都寫,只是,記錄了一些重要的事,以及內心裡的一些小秘密。
高星用了一整晚的時間,逐字、逐行,反反覆覆,仔細將筆記看完。
他終於明白了一切……
悲劇的源頭不是別人,正是柳畫塵的父母。
正是夫婦倆,親手將女兒推向火坑!
這個火坑,便是柳畫塵的丈夫:苟東喜。
苟東喜是柳畫塵父親一個好友的兒子,個子比柳畫塵還矮,人也長得不怎麼樣。
但這小子心眼多,善長鑽營,擅長拍馬……
經常藉故跑到柳畫塵家,每次來,都不忘帶一些禮物,雖不貴,但總是能深得柳氏夫婦歡心。
在他們眼中,苟東喜好學、上進、腦子活絡、有禮貌……總之,他們所看到的,全是優點,而忽略了其它。
所以,當苟東喜與父親一起登門,正式提親的時候,兩夫婦居然都沒問問女兒的意見,便一口應承下來。
回頭給柳畫塵一說,柳畫塵自然不依。
但,她自幼就是一個乖乖女,習慣了順從家長的意思。
再加上母親抹著淚,說什麼都是為了女兒的終身大事著想,女人要以持家為主,找丈夫,就得要找一個能踏踏實實過日子的,長得帥的,容易花心云云。
母親的說辭,並沒有打動柳畫塵。
但,她無法抗拒父母的堅持。
也正是因為柳畫塵的軟弱與順從,間接導致了一生的悲劇。
最終,她服從了父親的安排,與苟東喜成婚。
一開始,苟東喜還算正常,像寶貝一般捧著柳畫塵。畢竟,對他來說,能夠娶到柳畫塵這樣的美人,簡直就是癩蛤蟆吃了天鵝肉。
但,結婚一年不到,這傢伙就變了……
那時候,柳畫塵方才知道,自己居然嫁了一個一個惡魔、一個喪心病狂的瘋子……
為了他自己的生意,竟然不惜出賣自己的妻子……
她手臂上的那些菸頭的燙痕,正是那個狗東西燙的。
偏偏,她又是一個要面子的女人,從不敢在外面說,包括自己的父母。
也正是掌握了這一點,苟東喜才會如此的肆無忌憚。
她的個性太過怯弱,顧慮又太多,才會導致苟東喜變本加厲。
最終,悲劇終於釀成。
她無法再忍受這樣的日子,最終,用一種無聲的抗議方式,結束了自己屈辱的一生。
正如她所唱過的那首葬心:“天給的苦,給的災,都不怪。千不該,萬不該,芳華怕孤單。林花兒謝了,連心也埋。
他日春燕歸來,身何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