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星的思緒飛快地轉著。
一幕幕場景在腦海中掠過……
比如，柳畫塵從來不穿短袖，也不穿短裙，包括過膝的裙子也不穿。
幾乎都是長褲，或者是幾乎籠到腳背的長裙。
偶爾間，能感應到她溫婉笑容之下的憂傷……
在歡樂的氣氛之下，她卻唱了一首無比傷感的……葬心。
還唱的那般的淒涼，讓人落淚。
還有她所說的，這個世界並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美好……
終於，柳畫塵似乎有點累了，不再捶打高星，而是曲起腿，伏在膝蓋上捂面抽泣。
“柳老師，告訴我，為什麼你的手臂……會有那麼多傷痕？是不是菸頭燙的？”
說到這裡時，高星下意識抓過柳畫塵的手細細看了一番……纖白如玉。
聞了聞，有一縷淡淡的蘭花香。
沒有一絲煙味。
這說明，她是不抽菸的。
如果這些疤痕真的是菸頭燙的，那就說明，另有其人。
這個人是到底誰？
柳畫塵沒有回應。
意思是預設？
高星捏了捏拳，寒著聲音再問：“是不是……你的丈夫？”
“你別問了，這些事……都與你無關！”
“不，與我有關，不管你信不信，對我來說，你就是，就是……我的初戀！”
初戀！
彷彿，這個字眼觸動了柳畫塵。
她慢慢地抬起頭，眼神迷離地看著高星。
片刻後，又抬起顫抖的手，緩緩地，在高星的臉上摩挲著，喃喃道：“你跟他……真的很像，很像……”
“他？”
高星愣了愣。
“是誰？”
不知為什麼，高星的心裡居然泛起了一絲酸意。
他明白，柳畫塵所說的，肯定不是她的丈夫。
在聽到初戀二字之後，她有了這樣的反應，這說明……他，指的是她的初戀。
“說了你也不認識……都是過去的事了，我不想再提了。
但，人，總是會成長的。
或許過幾年，你就會覺得，今天你所說的話，有多麼的不成熟……”
“我……”
“你先聽我說……”柳畫塵擺了擺手：“其實，我大概能理解你的這番想法。或許，這與你的家庭成長環境有關……”
一提到家庭，高星便煩燥地擺了擺手：“不，與這無關！”
“那好，答應老師，我們都不要再提對方的傷心事了，好嗎？”
高星長長嘆了口氣。
似乎，根本沒有聽進去。
而是一臉凝重地問：“老師，你是否遭遇了家暴？如果是的話，你完全可以……”
柳畫塵臉色一變，喝道：“不要再說了，你非……”
“轟！”
突然間，又是一聲巨大的轟響傳來。
山洞搖搖欲墜，頂上又有不少碎屑掉下來……
“啊！”
柳畫塵嚇得尖叫一聲，下意識，再次投到高星懷中。
這時候，她只是一個弱女子。
本能地，想要尋找一個安全的懷抱。
“不要怕，不要怕……”
高星摟緊柳畫塵，柔聲地安慰著。
但這一次，動靜卻持續不停，洞壁已經出現了許多裂縫，最大的甚至可以塞進拳頭。
在洞中避難的老鼠、蛇也驚慌地竄了出去……
“不行，我們必須離開這裡。”高星一臉擔憂地看了看四周，苦笑道：“萬一洞塌了，咱倆……可就成了一對苦命鴛鴦……”
“你……都這時候了，你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柳畫塵氣惱地抬起拳頭捶了高星一下。
二人急急離開山洞，冒著大雨，向著更高處爬去。
這是基本常識，就像漲洪水一樣，水往低處彙集，高處自然相對安全一些。
“啊！”
剛往上爬了一段，由於風雨太大，地面太滑，柳畫塵突然摔倒在地。並且，還順著坡往下翻滾。
“柳老師……”
高星嚇得魂飛魄散，不顧一切，就在一滾，以更快的速度往坡下滾動……
因為，坡下面，已經被衝出一條深深的溝壑，雨水混著泥石泥，在溝壑裡咆哮著，往山下湧去……
一旦柳畫塵掉到地面……恐怕，再沒有活的機會。
“柳老師，不要驚慌，儘量穩住身形……”
高星大叫著，拼命地調整角度。
沒想到，這個時候，柳畫塵經歷了起初的驚恐之後，突然間，卻變得詭異的冷靜。
在滑動的過程中，她放棄了掙扎，並大聲道：“高星，不用管我，你還年輕……”
“你很老嗎？”
“其實這樣也好，對我來說，或許……也是一種解脫……”
“不要說了！”
高星用力翻滾了幾下，終於，伸手抓住了柳畫塵，並幸運地，帶著她一起滾到一個搖搖晃晃的大石下面停了下來。
而此時，他們距離那道渲洩著泥石流的溝壑，僅有幾米之遙。
“高星……”
“不要說話，逃命要緊！”
此地不安全，高星顧不上多講，迅速抱起柳畫塵，艱難地向著坡上爬去……
“放我下來，我能走。”
“上去再說，萬一一會滑了，麻煩就大了。”
高星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抱著柳畫塵一步一步，小心地走上坡地，這才一屁股癱到地上喘著粗氣。
“謝謝……”
柳畫塵含著淚，輕輕地撫摸著高星的臉龐。
高星故意用一種調侃的語氣說：“我還以為老師會仿效古代女子，說什麼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
“呸！越來越過份了！”
柳畫塵羞紅著臉啐了一聲。
但那模樣，那語氣，卻像極了一個大發嬌嗔的小嬌妻……
風雨中，高星緊緊拉著柳畫塵的纖纖素手，深一腳、淺一腳，艱難地前行著。
有好幾次，二人差一點被流石砸中。
最大的一個，差不多有一張餐桌大小，就落在二人身後僅僅幾米遠的地方，震得二人差點沒暈過去。
好在，老天還算有眼。
終於，有驚無險地，讓他們找到了一處躲避風雨的港灣。
那是一處緊靠山體，突出大約兩米多的一塊巨石。
那那座山看起來也很結實，應該整體都是大岩石，所以任由暴雨衝涮，巍然不動。
重要的是，肆虐的風雨，終於開始慢慢收斂……
山裡轟隆隆的聲響，也弱了許多。
“我們……算不算死裡逃生？”
柳畫塵喃喃道。
“當然算……”
回想起先的經歷，高星依然心有餘悸。
他想說，我差一點就失去你……但，這句話無論如何也講不出口。
因為，那是別人家的女人。
就算他想當老王，恐怕柳畫塵也不會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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