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起來,我帶你去。”劉波在前面帶路,穿過熱鬧的攤位,來到一處遠離喧鬧的僻靜之處。
集裝箱不大,門口掛著曬洗的衣服,門邊擺著躺椅沙發。
走進集裝箱,入眼就是一張小小的單人床,被褥凌亂,床尾堆放著幾件衣服,分不清是乾淨的還是準備要拿去洗的。
床邊一張小鐵桌,桌上是昨晚的殘羹冷炙,還有幾個空酒瓶,玻璃酒杯坐在花生殼上。
劉勇穿著老頭背心,睡眼惺忪地坐在床邊仰脖灌冷茶,瞥見孟月仙,嗆了一口。
孟月仙拖過一張爛沙發,扒拉開沙發上搭著的衣服,坐在上頭。
“劉哥,昨天謝謝你。”
劉勇耷拉著眼皮,尋找自己失蹤的一隻脫鞋,“我可是還清了,不欠你啥。”
孟月仙舒展的後仰,靠在沙發上看天花板上的鐵鏽。
“我也沒說啥啊,你看我是厚臉皮的人嗎?我想來喝酒,你請我喝。”
劉勇氣笑,“孟老闆混得風水水起,咋想的,找我討酒喝,我這小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你就埋汰我吧,當然,你埋汰我,我愛聽,就說你請我喝不?”
孟月仙一副滾刀肉的模樣,像是在自己家一般閒適。
劉波拿著垃圾桶,已經把桌面上的垃圾一掃而空,識相地從鐵皮櫃裡掏出酒瓶,又拿出兩個乾淨的玻璃杯。
下酒菜只有一瓶剛開的酸黃瓜,半包帶殼花生。
“孟姐,你倆聊。”
劉波轉身離開,剛出門嘴裡就罵罵咧咧。
“柳巴~你的東西不要堆在這!擋路!”
一個年紀不輕的俄國女人爽朗大笑,“波~你需要個女朋友,火氣這麼大!”
孟月直起身子,扭開瓶蓋,倒滿兩個酒杯,也不管還在找脫鞋的劉勇,自己先悶了半杯。
“咋地?想要道德綁架我?我對你夠意思了。”劉勇抓起一個花生,兩個指尖一碾,把花生丟進嘴裡,嚼得嘎嘣脆。
孟月仙吐出一口酒氣,看著花生殼出神。
“劉哥,你得幫我,我求你。”
劉勇冷笑兩聲,舉起杯,小飲上一口,“今晚就走,庫裡的貨給我,我給你們仨安排,安全回國。”
孟月仙抬眼看他,有點驚訝。
貨才幾個錢,可讓他們神不知鬼不覺離開俄國,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孟月仙低頭苦笑,手指摩挲著酒杯,憋回眼淚。
“走一個吧。”她仰起頭,爽朗一笑,“還得是劉哥你仁義,我真不求這個。”
劉勇眼皮子抖了抖,“你是不是腦瓜子進水了!知道惹得誰嗎?那可是兄弟會,殺你全家跟放個屁一樣容易。”
“嘖,咋還說著說著說急眼了。”孟月仙喝了一大口,把酒杯放在桌上,齜牙咧嘴往嘴裡放了兩顆花生米。
緩解了嘴裡的辣,心裡想好了詞,她這才慢慢出聲。
“我想要你個保證。”孟月仙抬起頭,直視劉勇有些混濁的眼睛。
“啥狗屁保證,我保證你不聽話就死透透的!”劉勇有些生氣,這個女人不知好歹。
“保證無論發生什麼,你保著顧東兩口子的命,我讓你重新掌管切爾基市場。”
孟月仙語氣堅定,眼裡都是真誠。
“就你?”劉勇無法控制自己的譏諷語氣。
“你以為你是誰呢?我要是有尿就呲醒你!”
“你以為你能單槍匹馬來俄國,你就特麼找不著北了,你一個女人,老實在家帶孩子,上這裹什麼亂!”
劉勇罵罵賴賴,越說越生氣,手猛地拍桌子,震得酒瓶歪斜,還是孟月仙扶了一把才沒倒。
“咋地?你不是女人生出來的?你是石頭縫兒裡蹦出來的?”
孟月仙也來了火氣,一手扶著酒瓶子,一手猛拍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