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緩緩伸進懷裡。
顧東渾身肌肉緊繃,拳頭捏緊,剛想抽冷子給對方來上一拳的時刻,‘呲啦’,砂輪摩擦火石,明滅的火光下,映出年輕男人的臉龐。
他嘴裡斜叼著一根菸,火苗點燃菸草,吐出一口白煙。
年輕男人看到顧東臉上的愕然,頓覺好笑。
“來一根?這破車晃得人骨頭都散了,就想睡覺。”
火光熄滅之前,顧東伸手接過遞來的煙,放進嘴裡。
“劉波。”
“顧東。”
劉波就是那個出言不遜的中分頭,劉勇的大侄子。
兩個男人沉默地抽著煙,也沒話可聊,劉波抽完煙直接回到座位,顧東也走到自家的貨中間等天亮。
咣噹了一宿,晨光終於灑滿整個車廂,顧東眼睛裡都是紅血絲。
紅梅早早醒了趕緊喊顧東睡覺,“睡吧,天都亮了。”
“有事就叫我。”
顧東躺倒,扯紅梅的外套蓋在腦袋上閉眼就睡著,實在是睏乏。
紅梅剛洗把臉回來,孟月仙已經坐起,臉色蒼白。
瑪莎也聽見動靜,趕緊起床,一臉的抱歉,也是因為她,才讓本可以舒適的旅程橫生枝節。
“媽,昨晚你吐沒?”
“沒,酒量越來越好了……”
孟月仙起身走向廁所,路過劉勇那裡,看到一地的狼藉。
她順手拿起廁所角落裡的掃把拖布,輕手輕腳地把地面收拾乾淨,拖把拖了兩個來回,都沒能吵醒三人。
中午吃飯時間,黃剛帶著還在慪氣的小媳婦去餐車吃飯。
國際列車,餐車上有外國大廚,兩人吃上一頓都要花上兩三百,可媳婦生氣,黃剛雖然肉疼,可也沒辦法。
昨晚他聽見孟月仙在劉勇那喝酒攀關係,只覺好笑,人家那樣的老油條,咋可能被你輕易說動。
連市場老大曹輝都搞不定,你一個老孃們兒就能行?
當然,黃剛一點沒表現出來,只是對待孟月仙一家開始若即若離。
等紅梅從包裡給瑪莎找衣服的功夫,孟月仙已經離開。
劉勇睡到中午才醒,起來就見劉波跟劉濤坐在一起騙三張。
坐起身低頭找鞋,看見地面乾淨得不像話。
“你倆出息了,還知道收拾。”
“不是我。”
“也不是我。”
兩人手裡抓著撲克,正鬥得你死我活,根本沒功夫搭理劉勇。
他常年坐這趟車,列車員都認識他,也知道他坐三天三夜能造多少垃圾,以前還每天過來收拾,後面索性不管,等他下車再說,大大減輕工作量。
不是列車員,不是倆侄子,那是誰?
孟月仙手裡抓著袋子,大搖大擺走過來。
劉波站起身,拉起劉濤,去旁邊接著戰鬥,讓出座位。
劉勇頭疼地看著這個神采奕奕的女人。
還真是屬狗皮膏藥的,沾上就揭不下來……
孟月仙神秘兮兮開啟袋子,露出兩瓶酒,一條煙。
茅臺。
劉勇頓時坐不住,兩手搓搓,就要去拿酒。
孟月仙按著酒瓶嘿嘿一笑,“劉哥,你說我咋想的,那麼大包貨都拿不過來,我還千里迢迢帶著酒,也沒人愛喝酒啊,我咋就能算出來送給誰呢?”
“那不就是送我的嘛~這麼難搞你都搞得到?”劉勇眉開眼笑,語氣熱絡。
“哥,你開了,咱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