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梅悄悄對孟月仙說道,“好像是讓我們跟他們走……”
孟月仙不動聲色瞥向李海的攤位,並沒有看到人,又轉過頭瞥向張綵鳳的鞋攤,也沒有看到那對夫妻的身影。
太奇怪了。
剛剛還在的人,怎麼這時候一個都不在。
做生意的人,從來不會扔著攤位不管,更何況現在是客流量最大的時間段。
還沒等她繼續思考,眼前三人臉色變得不耐煩,跟顧東拉扯,矛盾眼瞅著就要升級。
“走,我們跟他們走,我們也沒做虧心事,不怕。”孟月仙沉著聲音走出攤位。
顧東臉漲紅,腳下像生了釘子,“那也得給我們收貨的時間呢,貨咋辦?”
“再不走就吃花生米,別操心貨了!”孟月仙不想顧東衝動,上次腦袋開瓢一次,就是運氣好,可好運氣總有用完的時候。
顧東還有點忿忿不平,狠狠瞪著眼前的俄國人,只能放棄掙扎。
他心底放不下這麼多貨,每一件都是錢。
三人被趕著往前走,孟月仙留心經過的那些攤位,一個攤主都不在,有些顧客站在攤位前東張西望,手裡還拿著衣服。
太詭異了,如果李海跟張綵鳳不在是巧合,那所有的攤主同一時間消失,已經不在巧合的範疇了。
出了市場側門,門口停著一輛破舊的拉脫維亞,四四方方的麵包車。
車門邊站著兩個穿著皮夾克的俄國男人,兩隻手交叉在胸口,冷冷掃視著四周。
車裡面還坐著兩個人,孟月仙彎腰鑽進車,坐在裡頭的兩人眼巴巴看著她,黃面板黑頭髮,眼裡都是驚恐。
等三人都坐進麵包車,車門被重重關上,車裡安靜的只有幾個人的呼吸聲。
駕駛位坐著一個胖嘟嘟的俄國禿頂男人,正無聊地打瞌睡。
“為啥抓咱們?”孟月仙第一個開口。
農村打扮的女人‘哇’的一聲哭出來,想必憋了許久。
“我哪知道啊,我才來兩天……我想回家……”女人看樣子是真嚇得不輕。
坐在女人身邊的男人只有二十多歲,穿著牛仔衣牛仔褲,只是臉上還有與之不符的質樸,身上打著擺子,“會不會殺人呢,我還沒活夠,我還得給我爹孃養老,我還沒娶媳婦……”
全車上下,只有孟月仙一家人情緒還穩得住,恐懼都被壓在心底。
紅梅緊緊靠在顧東身上,此刻腦子裡想的都是遠在天邊的丫蛋兒。
為啥被抓,還沒搞清楚。
見兩人初來俄國,孟月仙安慰。
“大白天的不會殺人,用不著這麼怕。”
孟月仙是在安撫所有人的情緒,自己其實強裝鎮定。
又坐了好一會兒,剛剛的一女二男從市場側門走出,直接鑽進停在大門邊的皮卡車裡,站在麵包車門邊的兩個俄國男人隨即鑽進車中。
司機一腳油門,車輛慢慢駛離切爾基市場。
車內沉悶的氣氛讓每個人連喘氣都小心翼翼,面無表情的俄國男人只專注看著前方,一臉的凶神惡煞,農村女人掩面小聲哭泣,孟月仙抓了抓她的手,才讓女人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情緒穩定了不少。
車窗外的風景越來越陌生,越來越荒涼,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這到底是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