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山越嶺,淌河過橋,沿著狹長的盆地漸漸進入了一片佔地面積更大、更神秘的原始森林。
這片原始森林坐落在中原腹地,是地域南北最明顯的分界線,古往今來不知傳出了多少個神秘傳說,有關於“野人”的,有關於“怪獸”的,甚到還有關於“亡魂”的
可這些並沒有嚇倒他,喪屍、剝皮怪物還有外星生命都出現了,還有什麼能阻止他前進的腳步呢?
喪屍虎咪咪駝著他奔走在叢林與野嶺間,健步如飛,不知疲倦為何物。
可他不行,他還是人類的身體,根本吃不消如此強度的長途奔波。
於是,他開始不顧形象的風餐露宿,甚至茹毛飲血。
每到一處陰暗森林或深山古洞,他就用越來越強壯的四肢穿行在茂密的樹林間,上竄下跳地到處蒐集食物,形同野人。
強大凶猛的動物被他轉化成喪屍,而弱小的食草動物則被他當成食物,剝下皮毛後連烤都不烤就直接開吃!
熾熱的鮮血,充滿野性氣息的精靈,還有那彷彿仍在跳動的肉絲肉塊.
這一切,漸漸令他著迷,直至深陷其中。
夜深人靜時,他也曾心驚肉跳地意識到:自己一個好好的人,怎麼變成這副鬼樣子了?
肉,幾乎是生吞活剝地吃;水,也是未經大火地咽
溫柔善良的老婆見了會怎麼說?
漂亮懂事的女兒見了又會怎麼看?
可等到夜幕降臨,點點星光劃過樹梢高懸夜空時,一股難以言喻的孤獨、驕傲感卻油然而生,幾乎令他全然忘了俗世的牽掛。
在這片被星光照耀的大地上,在這片沐浴在一種悽美白光的森林中,孤獨的馬德彪體會到了一種新生命,一種原始新生命的獨特感覺!
悸動與平靜同時在心底生根發芽,咆哮與柔情共同印存在他腦海。
站定在森林空地中間,他像雕像般鎮靜、偉岸,無所畏懼。
黑暗中,時而會響起聲調多樣的野性呼喚,時而又會靜寂無聲如亙古洪荒,令他遐思暢想,令他平靜如野。
在那些個平靜而漫長的冬季深夜,馬德彪就這樣追隨著獵物潛入山谷,攀上山嶺,躍過荒野。
在咪咪狂奔的寬闊的身軀上,他一邊體會來自原始新生命的洗禮,一邊將牽掛深藏心中,任由腐土爛肉的氣息透過越來越敏感的鼻腔進入心肺。
捕殺,讓他變得越來越狂野;
血氣,讓他變得越來越強壯;
當跟在他身後的動物洪流越來越多,直至徹底淹沒了一片山嶺時,他終於明悟了——
“生命,本就是一場面對颶風的血腥搏鬥!這博鬥或許會令他遍體鱗傷,或許會令他血流如注;
可如果沒有這遍體鱗傷,沒有這血流如注,又怎會有那雪夜圍爐的平靜呢?
盡情殺戮吧,生命;盡情怒放吧,生命!
唯有怒放,才得平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