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川一開口,辦公室的氣氛立馬就變了。
呂承德聽到他的話,眼角明顯跳了一下。
沈知意卻瞳孔一亮,草稿的確是關鍵證據,她剛剛怎麼沒想到!
她讚賞地看了顧南川一眼,立馬挺直了腰桿對鄭桂月說道:“我有!鄭廠長,我所有的草稿都在我的辦公桌上!你們隨我過來看!”
說完她沒有一絲遲疑,轉身帶頭往外走去。
鄭桂月瞥了顧南川一眼,便跟了上去。呂承德的臉色有些難看,但也只能無奈的硬著頭皮跟在後面。
幾人就這麼從廠長辦公室走出來,穿過走廊,引得沿途的工人都伸長了脖子看熱鬧,紛紛議論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
到了辦公室,沈知意徑直走向自己的辦公桌,從桌上拿起一摞厚厚的草稿。
她把草稿在桌面上攤開,上面還有不斷擦了畫,畫了擦的線條,一開始歪歪扭扭,後來逐漸變得流利工整。
“鄭廠長,你看。”沈知意指著那些草稿,“我一開始想做圓領,後來覺得方領更好看,這裡改了。袖子的花紋樣式也試了好幾種,最後才定了這個。這上面都有記錄。”
她無比感謝沒有把草稿全丟了,這些亂七八糟的草稿,現在就是最好的證據。
鄭桂月一張一張地看,不時地點點頭,看沈知意的眼神也多了點欣賞。
“呂師傅,你的草稿呢?”她抬頭問呂承德。
呂承德心裡有點犯怵,但還是從自己工位裡,拿出幾張紙遞了過去,顯然也提前做好了準備。
鄭桂月接過他的稿子,線條工整,每一張都有變化,證明是逐步修改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她還是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
“你這稿子可真乾淨。”顧南川忽然說了一句。
鄭桂月立馬反應過來不對勁在哪。他的草稿紙太乾淨了,畫得也太整齊,跟最終的定稿差不多,一看就不像是反覆修改過的東西。
顧南川沒有看稿子,目光掃向了不遠處呂承德的工位。
他慢悠悠地走了過去,彎腰看著呂承德腳邊的廢紙簍。紙簍裡是空的,像是剛倒過。但顧南川眼睛尖,看到竹條縫裡卡著一小片碎紙。
他伸手把那片紙拿了出來。
接著,他又在桌子底下找到了另外幾片。
呂承德的呼吸一下子就亂了,臉色瞬間蒼白了。
顧南川拿著那幾片小紙屑回到沈知意的桌邊,把它們拼在一起。辦公室裡特別安靜,只能聽見呂承德沉重的呼吸聲。
紙片太碎了,拼不完整。但上面畫的半個領子,還有塗改的痕跡,和沈知意最早那份草稿的畫法一模一樣。
這下,誰是小偷,已經清清楚楚了。
鄭桂月皺著眉,譴責的目光中,還帶著不可置信,她沒想到,一個幾十年的老裁縫,居然會幹出這種違背職業道德的事情。
呂承德瞬間癱坐在椅子上,臉色白的嚇人,沒有一點力氣。
“呂承德同志,你先回家去吧,這幾天好好休息。”鄭桂月終究還是給了老同志體面,沒有直接說停職處分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