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提著銀色手提箱的男人,淡淡道:“把時間浪費在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上,當然就是浪費。”
肖囂似乎難以理解,眼睛有著一種異樣的空洞,良久,才慢慢道:“為什麼?”
“呼……”
男人搖了搖頭,似乎不屑於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慢慢的向前,淡淡開口道:“我討厭那些傷春悲秋的人,他們甚至都不瞭解這個世界,卻生怕別人看不見自己的善良。”
“我也討厭電影,這只是一種美好的幻覺,只會讓人對這個世界的殘酷失去判斷。”
“你已經走到了這種層次,難道還不明白?”
“這個世界自然有他的法則,不以個體意志為轉移。”
“所以這個世界上,永遠都會有被剝奪了一切的可憐人,這個可憐人如果坐在了剝奪他的人位子上,他也會剝奪其他人。這個世界是活的,是有生命的,而在它的生命中,自然便會有一些是要被淘汰的。不要以為伱看到了這個世界的掌權者,看到了這個世界的窮人,就覺得你明白了一切。這個世界需要富人,需要掌權者,所以世界存在一天,他們就會永遠存在……”
“……在花園裡盡只是挑著那些枯萎的野草自我感動的人,又怎麼可能真的有能力欣賞整座花園?”
“……”
他一邊說著,一邊向前走,眼神甚至顯得有些冷酷:“平時我們儘可以裝模作樣,說一些感動自己的話,但到了關鍵的時候,我們都要去做那些有用的決定。”
“就像人們永遠都會感動於,絕望之際,將最後的麵包讓給小孩的大叔。”
“但在真正的現實之中,大叔會一腳踹開小孩子,毫不猶豫的拿走所有的麵包。”
“甚至,就連小孩,也會成為他的食糧……”
“……”
“呼……”
楊佳聽著他的話,忽然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憤懣,有種被他的話,擊中了某種真實而導致的憤怒感。
她幾乎下意識就想去反駁。
但是,她感覺到了肖囂擋在她的前面,也遮住了對方看向自己的視線,這讓她隱約明白了什麼,只能強捺著自己,暫且忍住。
而肖囂也沒有反駁這個人的話,只是忽然深呼了一口氣,道:“我不太喜歡你說的話。”
“你是誰?”
“……”
“我?”
而在肖囂問出了這個問題時,那個拎著銀色手提箱的人,臉上才漸漸露出了一抹冷戾的微笑,輕輕向著肖囂點了一下頭:
“我自來島上,打算與你討論一下諾亞計劃第四個階段的問題。”
“……”
“諾亞?”
肖囂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道:“那是我們的計劃。”
“不,你只是被我們選中的執行者。”
提著銀色手提箱的人,忍不住笑了起來,輕聲解釋道:“諾亞計劃從來都不是你們的,甚至不屬於提出這個問題的匡覺民。”
“是受到了我們的影響,他才提出了這個計劃。”
“當然,他自己並不知道,畢竟一個生活在幻覺裡面的瘋子,你也不能對他要求這麼高。”
“……”
“老會長……”
肖囂低低的吁了口氣,也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了這個秘密,他居然不覺得意外。
諾亞計劃,確實與黑森林的世界升級計劃,重合度太高了。
就連當初,牧羊人也曾經說過,是他與老會長一起,制訂了諾亞計劃,只不過,那時的自己,透過對牧羊人的觀察,還不覺得他有完全操控老會長的能力。
現在看來,或許連牧羊人,也並不是真正的策劃者?
這份答案,早在楊佳憂心忡忡的告訴了自己,有關遺失島的資訊時,自己就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想了。
“遺失島?”
而在肖囂身後,楊佳聽到了對方自我介紹來自島上,又聽到對方毫無在意的說出了曾經影響老會長的話,臉色也已不由得一片冷凝。
他們就是來自那個島上的人?
他們就是刻意抹掉了自己存在過的痕跡,就連神秘源頭,也隱約在恐懼著的存的?
這個答案,幾乎使得她立時失控,想要出手,但肖囂卻仍然在擋著她,那沉默的背景,似乎在暗示著她一些什麼,使得楊佳也只能強迫自己,不要衝動。
肖囂這傢伙還說過自己有些莽。
但自己哪裡莽了,看到這個傢伙出現,自己也只是有兩次差一點出手而已。
“但諾亞計劃一直都是我執行的。”
肖囂抬頭看向了那個提著銀色手提箱的人,神色仍是淡淡的:“前期所需要的部件,與後期的路線,也都在我的心裡。”
“你們現在是想怎麼樣?”
“換掉我?”
“……”
“不,不用擔心。”
提著手提箱的人忽然笑了笑,道:“我們沒有替換執行人的想法。”
“況且,確實有些事情,只有你能處理。”
“只不過,如今但丁組織與地獄組織都不老實,我們也需要快一些去處理某些事情了,相信我,我們在島上等了很多年,知道機會的重要性。”
“而你在這麼關鍵的時候,表現的非常消極,所以我們才出來了。”
“我們希望你可以正視自己的身份,抓住機會,快一些推進後續的計劃,另外便是,紀律很重要,你之前表現的並不太好,島上的人對你並不是很滿意。”
“……”
“是這樣……”
肖囂若有所思的點頭,慢慢道:“那如果,我仍然對後續的計劃不太滿意呢?”
提著手提箱的人,臉色微微繃緊,良久之後,他卻忽然又一次露出了微笑,道:“那麼,我就需要好好調整一下你了。”
“呼……”
也就在他說出了這句話時,忽然之間,周圍冷風大作,似乎有著某種龐大的,異常的風,穿過了這座地上堆滿了垃圾的城市,將垃圾吹得滿天飛舞,幾乎要遮住了人的視野,而在這漫天的垃圾,緩緩的落地時,在那個手裡提著銀色手提箱的男人身前,已經多了一個女人的身影,那赫然便是兔子老闆,她赤著腳,歪著腦袋,身體也是傾斜而木訥的,彷彿一隻提線的木偶。
只有那雙歪著的腦袋上,一雙眼睛,還在看著肖囂,似乎露出了些許的求救之意。
嘩啦啦……
周圍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個又一個怪異的身影出現,都是肖囂曾經見過的人,來自於冰山酒吧的可愛客人。
但如今,他們的狀態,卻都很詭異,幽然出現,四面八方,盯住了自己。
“真是,在幻覺裡生活太久了,導致你們一個個的,總是認不清自己的真實身份……”
提著手提箱的男人,無奈的搖了搖頭,伸手扶住了耳麥,淡淡開口:“各單位做好準備,現在開始對零號試藥者進行回收。”
“允許出現些許的損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