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你們家排老五。”宋清雲問道。
朱小五憤憤然，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你和曹猛是怎麼認識的？”
“你想詐我的話，我是不會出賣我猛哥的。”朱小五一臉警惕。
“這有什麼好炸的，你猛哥昨天都交代了，他是殺沈局的夫人。”
“而且他之前那個案子是鐵證，現在抓到他就是吃槍子，不需要問。現在是交代你的情況。”
“我沒什麼好交代的，我是猛哥的兄弟，猛哥要報仇，我自然要幫，為兄弟兩肋插刀，我們道上混的人就是這麼義氣。”
朱小五靠在椅子上，覺得自己大義凜然，偉大極了。
宋清雲冷嘲出聲，“為了兄弟兩肋插刀，他的仇你替他報，你的人生他替你承擔嗎？”
“你的父母，他替你孝順嗎？是你已經沒有父母了？也沒有兄弟姐妹，只是孤家寡人，還是你之前犯過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必死無疑。”
“所以你才義無反顧地帶著炸藥去沈局家。”
“你要知道炸藥爆炸了，你也會被炸得四分五裂。”宋清雲說道。
朱小五梗著脖子瞪著宋清雲，“你休想挑撥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
“為猛哥做什麼我都願意！為他死，我也心甘情願。”
“為他死，是你心甘情願的。你爹孃算什麼？”宋清雲繼續問道。
“別跟說我爹孃。”朱小五狠狠地用力握住椅子扶手。
“不說你爹孃，你是姐姐帶大的吧？”宋清雲看著他的眼睛。
朱小五臉上的神色有一絲皸裂，但他很快又恢復了之前的神情。
“我沒有親人，他們都不懂我。只有猛哥理解我，看重我。當初我差點被淹死，是猛哥救了我。”
“那之後我就決定跟著猛哥，我把家裡的糧食偷出來給他，又拿了家裡的錢跟猛哥一起離開，出來闖蕩。”
“我們混道上的就是要靠自己的雙手打出一片天，我要是能幫猛哥報仇，我也算是在道上留名了，我死得其所。”朱小五還挺驕傲。
“死得其所，你拿了家裡的糧食、家裡的錢，讓你的家人怎麼過活！”宋清雲聲音驟然拔高。
朱小五瑟縮了一下。
“你為了一個救了你一命的陌生男人，忽略掉給了你生命的父母，忽略掉照顧你長大的姐姐！”
“為了你所謂的義氣，傷害對你掏心掏肺的家人，你還真是講義氣。”宋清雲的話說得嘲諷極了。
朱小五隻覺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腳，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他忽然想起他偷家裡糧食的那天早上，他娘和他爹早早地起來就去地裡幹活。
大姐起床，先去雞窩摸了個雞蛋給他煮了，他是全家唯一一個能吃雞蛋的人。
大姐說，‘小五你吃，你正長身子，得補營養。’
他莫名的眼前放大了一些畫面，大姐那隻乾枯的手，她瘦得已經快脫相了，但是朱小五吃雞蛋的時候，她的眼睛是亮亮的……
大姐滿眼都是欣慰的表情，好像變成了無數根針一起刺向了朱小五。
他眼光閃爍，眼眶紅了一圈，雙手在輕微顫抖。
宋清雲沒再說話，給他時間沉澱情緒。
她起身，示意了一下書記員，兩個人一起從審訊室裡走了出來。
他們剛出來就看見了沈衛東，沈衛東向宋清雲招手。
宋清雲走過去。
“審訊得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