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蒼老渾厚的聲音,北冥雪擦掉眼淚,回頭。
一位華袍老者如蒼柏屹立,無聲無息地出現。
老者頭髮染上霜白,面板毛孔粗大如蜂巢,刀劈斧鑿的五官無時無刻透著威嚴。
來人正是北家之主,北天闊。
北冥雪低下頭,並未行禮,只是諾聲說道:“父親大人。”
北天闊目光冷漠:“你回來不先拜見我,卻來這看一個廢物。”
北冥雪聞言抬起頭,露出不可思議的目光:“父親,她是你女兒,為什麼要這麼說。”
“一個沒用的女兒,跟頭豬沒區別。”北天闊找了個椅子坐下,雙手抓住扶手,目光深邃地打量北冥雪:“你回來的時機剛剛好。”
“時機?”北冥雪心中十分迷惑。“父親大人,你一直知道我和術士阿翔通訊,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我會回來的。”
北天闊用手指輕輕敲擊扶手,不含情緒地說道:“你也許會回來,也許不會,那時候你只是個小孩,自私的小孩。”
“我會回來。”北冥雪堅定地說。
北天闊保持面部的威嚴,搖了搖頭:“我想過去把你抓回來,可惜那時你妹妹已經被帶走了,你傑哥苦苦哀求,他遺傳了你們母親的懦弱,那是我做過最後悔的決定,如果把你抓回來,起碼能保住城主之位。”
北冥雪神情恍惚,漂亮眼睛泛著淚光,“父親大人,那現在為什麼又帶我回來,你說的時機又是什麼?”
北天闊看著自己的女兒:“時機就是時機,我被免去城主之位後,趙惜朝派了個無能之輩空降上位,你還記得趙雄麼?前些陣子就是他把你妹妹送回來的,現在北屏城是他的天下,在你前腳進入北屏城,情報後腳就遞到他手裡了。”
趙雄就是那位被北冥雪打斷一條腿的大人物的義子。
北冥雪怔怔地看著陌生的父親:“你和他是一夥的?”
北天闊目光深沉,“算不上一夥的,北家想要生存,就得看他的臉色,我一直不明白,趙惜朝為什麼對你情有獨鍾,那時候你是孩子,情有可原,可現在你已經長大成人,他還揪著你不放,你偷了他的東西麼?”
北冥雪搖搖頭:“沒有,我第一次見到他,還是跟著你去嚴冬城拜見界主大人。”
北天闊看了她兩眼,沒有父親對女兒的寵溺,只有冷冰冰的打量:“不管怎樣,這一次我會用你交換城主的位置,帶領北家重新站在北屏城的頂峰,這是你應該面對的下場,也是為了曾經造的孽。”
這句話過後,女兒看向父親的目光中,那僅存的光芒消失了。
“父親,在你眼裡,我只是一件交換權力的物品,我很害怕,我看到趙惜朝是怎麼對待持刀女童的,看看他對小妹做的這些事,為什麼你還要討好他,就像個乞求骨頭的狗。”
啪地一聲,沒有任何預兆,北冥雪狠狠抽了自己一個嘴巴。
她的身體被某種看不見的絲線操縱。
身為修行者,她知道這是煉炁境解鎖的能力,每個人的都不同,父親的能力是操縱別人的隱形絲線,就像木偶師。
她此時就成為了被絲線控制的木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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