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馬車行駛的正前方望過去，駕車的是名膀大腰圓的男人，後腦勺就像一個鋼罐，從後面看就像一隻成年巨熊。
顧小冥扣了下眉心，馬伕的資訊顯現在眼前。
【大牛：不入流】
【身份：農夫】
普通人類麼，長這麼大體格倒是純屬罕見。
“你要帶我去哪？”他開口喊道，聲音有些乾啞。
馬伕聽到聲音回過頭，那張大餅臉因為雙眼間距太寬，讓整個人看起來不太靈光。“你醒了，俺早點帶你去俺家，你受傷了，需要救治。”
顧小冥問道：“你是誰，又是怎麼碰上我的？”
馬伕聲音低沉的像鼓。“俺是大牛，凌晨從自家農場拉稻子去武陵鎮加工，去的路上還莫有看到你，但是遇到鎮長的媳婦了，她說武陵鎮讓妖魔毀啦，讓俺別去了，俺聽話，回來的時候看你倚在道邊樹上，看你受傷了，血一直在流，俺就捎著你了。”
大牛的話合情合理，武陵鎮的人也說了，鎮長媳婦看胖鎮長被蝙蝠妖魔殺死了，帶著錢跑路了，真是應了那句話：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大牛的回答可以說是天衣無縫，可還是有些奇怪的地方，比如對他受傷的原因毫不在乎，也不好奇。
有可能是心太善良，也有可能有其他目的。
顧小冥繼續問道：“鎮長媳婦呢？”
大牛支支吾吾道：“她好像被嚇壞了，捧著個大箱子，跟俺照了個面說了那些話，自己又鑽進樹林裡了。”
“哦。”顧小冥應了一聲躺回稻子上，他看到了在上空盤旋的烏鴉，原來它一直在天上跟著呢。
烏鴉使靈和他對上眼神，從空中俯衝下來。
大牛揚起馬鞭對著空中狠狠地揮舞，大聲喊道：“快點滾，把噩運帶給別人，別來招惹老實人。”
烏鴉總是被當做噩耗與厄運的使者。
顧小冥衝烏鴉擺了擺手，示意不用下來。
馬車前進，他躺在稻草上，衝大牛搭腔：“農場就你一個人？”
大牛笑出聲。“當然不是，俺有家，媳婦漂亮又善良，幫助了很多像你這樣的流浪漢，周圍村鎮都叫她馬仙姑，俺可為她驕傲了。”
流浪漢？顧小冥此時的樣子確實有些狼狽，衣服都破爛了，身上還都是泥漿，好吧，深更半夜躺在大野外，確實像流浪漢。
“你媳婦什麼樣麼？”大牛就像小孩子顯擺自己的玩具。
看出大牛很想說，於是順著說道：“講講。”
大牛一下開啟了話匣子。“她是俺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啊，說起來俺是一個不幸又幸運的人，第一個媳婦得了熱病死球了，俺也想著死，可是俺下葬媳婦的時候碰見了她，她一點不嫌棄俺，最後一步一步越來越對眼，直到跟俺成了親，嘿嘿嘿嘿嘿。”
大牛說的時候一直傻樂。
顧小冥看著大牛身上打鐵似的衣服，難得露出笑容。“大牛，你還真是一個容易滿足的人，我都有些羨慕你了。”
大牛傻笑道：“你是該羨慕俺，見了俺媳婦，你就更羨慕了，快了，到分叉口了，再走上幾里路就到了。”
顧小冥聞言坐了起來，看到馬車來到一個分叉路前。
兩條道中間立著指路牌。
左邊通往碧雷之城，右邊則是通往一個叫做沉靜嶺的地方。
“大牛，停車。”顧小冥說道，“我在這裡下就行，我要去城裡。”
這個決定是看到指路牌臨時起意。
沒什麼理由，就是一種直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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