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頭妖魔站在原地，也不主動向前，繼續用語言相激：“我說，那個人是和你一起來的吧，他穿的衣服和你一樣，說話嘰裡咕嚕帶著土腥味。”
顧小冥聲音結冰：“我師父在哪？”
“啊，那尖嘴猴腮的男人原來是你師父。”野豬妖魔哼哼唧唧地笑了。“他明明可以像你一樣逃得遠遠的，可他偏偏沒跑，應該是想要保護你這個沒用的徒弟，可惜啊，太不自量力。”
“他，在，哪。”顧小冥咬牙切齒道。
他突然想起來，自己睜開眼睛的時候，是在靈安寺院子一角，身上還蓋著稻草，應該是元行師父做的，為了保護他。
“他！在！哪裡！”顧小冥繼續逼問，一字一頓，充滿了殺意。
豬頭妖魔咧開嘴巴，笑著說道：“你已經見過他了。”
“我沒看到任何人。”顧小冥說。
豬頭妖魔做出吃東西的動作。“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就看到他了，我還讓他跟你來了一次親密接觸，如果你想看剩餘的部分，就在廚房的大鍋裡。”
顧小冥突然一陣反胃，他想起第一次看到破戒僧，對方手裡拿著一個大肘子，那個肘子大得不正常。
“你殺了他，又吃了他。”顧小冥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尖銳，像刀子割在玻璃上。
他撿起被烏鴉使靈彈飛的砍柴斧，憤怒地衝向豬頭妖魔。
豬頭妖魔猙獰地笑了。
說話的時候，它腰部被砍柴斧砍中的傷口已經恢復差不多了，就等顧小冥自投羅網。
顧小冥衝上去的過程中，有東西不受控制地從眼睛湧出來。
從他有記憶起，就從來沒哭過，他不知道哭是什麼感覺，彷彿他的骨子裡缺少那種情感。
他並非心慈手軟之人，他的內心，潛藏一頭嗜血的野獸。
元行師父從小教導他做一個善良的人，這種軟弱的觀念在束縛他。
上個世界的弱肉強食法則，不再是血與骨，鋼和劍的碰撞，已經變質成金錢和地位的碰撞。
對於他來說，上個世界是牢籠。
如今，他來到這個世界，再不用控制內心的野性了。
這個世界，誰的拳頭硬，誰是老大！就這麼簡單！
善良只會讓人喪命，就像元行師父。
元行真人養育了自己十八年，是他唯一的親人。
失親之痛令他力量暴增，當人類受到一定刺激，就會陷入瘋狂的執著中。
“我殺了你！！！”顧小冥傾盡全身之力，砍了下去。
利刃之下，有死無生。
只見野豬妖魔雙手交叉舉在頭頂，竟用肉身招架利斧。
顧小冥的力量毫無保留，斧頭也結結實實砍在妖魔手腕上。
可預想中斬斷妖魔雙手的情況沒有發生。
人類和妖魔之間是有差距的，不入流和鷹階之間還有差距，兩個差距加在一起既是不可逾越的鴻溝。
只聽噹啷一聲，斧子就像砍在了鋼鐵之上，斧刃崩裂一塊。
反震的力量讓顧小冥虎口一陣酥麻，砍柴斧脫手彈出。
下一秒，野豬妖魔的大手鉗住了他的脖子。
往上一提，雙腳離地，整個人懸在半空。
野豬妖魔慢慢收攏手指，咧開嘴獰笑道：“臭蟲，我會用油鍋好好招待你的，你很快就能去陪你師父了。”
野豬妖魔自覺已經掌控全場，想看手中人類一點一點窒息而死。
不過奇怪的是，兩分鐘過去了，掌中人類仍然沒有昏闕的跡象，那雙死魚眼無精打采，卻蘊含著十足的殺氣。
這時候烏鴉落在野豬妖魔頭上，開口說道：“主人，只要你開口，我就一嘴巴叨爛這豬妖的腦袋。”
野豬妖魔感受到頭頂的烏鴉實力不俗，不過它沒有像第一個低階妖魔那麼害怕。
它是一個有思想的豬，不對，有思想的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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