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林鎮,浪柴山,太虛觀。
觀內師徒二人,師父道號元行真人,徒弟名叫顧小冥。
顧小冥今年十八歲,卻已在太虛觀當了十八年的道士。
也就是說打孃胎生出來,他就在太虛觀內,算是一名資深道士。
資深這個詞放在別地方通常代表一些便利。
不過太虛觀只有兩個人,除了師父就是他,所有雜活累活還是要他這個徒弟幹。
用師父元行真人的話說,道觀有恩於你,你就要還恩於三清。
什麼狗屁道理,分明是道觀裡缺個打雜跑腿的。
‘顧小冥’這個名字也是師父起的,姓是師父的俗家姓氏。
他一直不能理解這個看起來很詭異,說出口卻又很普通的名字。
據元行真人自己說,收養他第一天,就去找能人算了一卦。
算出了他是孤魂野鬼託孤,十八歲時會有一劫,禍及身邊的人。
本來攤上這種事,常人都是避而遠之,但元行真人卻義無反顧留下了他。
再用元行師父的話來說,發現他的那天電閃雷鳴,暴雨就像裝豆子的大布袋被蠻力扯開。
感覺冥冥中自有天意,起名的時候感覺顧冥冥有點彆嘴,所以變成顧小冥。
反正顧小冥覺得這名字既普通又晦氣。
給三清祖師像除塵是日常工作的最後一項。
餘下就是檢查香火錢累計到多少了,有沒有被偷。
開啟功德箱,裡面只有兩張十塊的紙幣。
“這破道觀一個月也來不了幾個人,真不知道開個什麼勁,乾脆關門大吉得了。”顧小冥日常吐槽道,拿出兩張十元紙幣,一張揣左褲兜,一張揣右褲兜。
來到元行師父門前,輕敲幾下門。
門從裡面開啟。
元行真人長得尖嘴猴腮,看起來不像什麼好人,尤其是笑的時候,嘴角和眼角像被隱形的線向中間拉扯,那是眼角下垂,嘴角上揚的詭異笑容。
這些表面顧小冥可以接受,他最接受不了的,是元行師父的怪癖,想想就腦殼疼。
兩隻手伸進褲兜,無神的死魚眼望著元行真人,“師父,今天的香火錢用作什麼?要不下山打包碗麻辣燙,就著饅頭吃,晚上省著做飯了。”
“多少錢?”元行真人隨口問道,他身上的道袍已經洗褪色了,寒酸得很。
“只有十塊。”顧小冥面無表情,目光波瀾不驚,一手掏出皺巴巴的十元紙幣。
‘啪!’的一聲,門直接關上了。
屋裡傳出元行真人不耐煩的聲音。“就這麼點,去買燒香吧,晚上繼續吃燒土豆,燒地瓜。”
還吃那些啊,胃受不了的,都是貧窮惹的禍。
顧小冥掛著無辜表情,心底重重嘆了口氣,嘴上應付道:“是,師父。”
“兩捆。”
“可是師父,山下小賣店的燒香,十元一捆。”
屋子裡沒在回話。
顧小冥撇了撇嘴,帶著二十塊錢下山了。
下山要從後山走,路過後山的時候,整個山坡已經沒有一處好地方了,像是一萬隻兔子安了家,俗話說,狡兔三窟,後山的洞絕對不下三萬個。
顧小冥看著直搖頭,嘀咕道:“要真有一萬隻兔子也就不愁晚飯了,可惜啊,光有洞。”
來到山下的永興小賣店,顧小冥露出善意的笑容。“阿香姐,兩捆燒香。”
小賣店的阿香姐年芳二十三,短髮及肩落落大方,每次見到顧小冥都很親善。“小道士又來了,十塊一捆的還是五塊一捆的?”
對阿香姐,顧小冥從不吝嗇露出潔白牙齒,笑著說:“老樣子,五塊的,兩捆。”
他天生一副人畜無害的無辜臉,死魚眼呆呆的,萌萌的,老幼通殺。
花了十塊錢買了兩捆香,阿香姐友情附贈一塊橘子瓣糖,顧小冥含在嘴裡甜在心裡,心滿意足地踏上歸途。
回到山上已經黑天了,先把燒香放到儲物櫃中,然後來到廚房,把兩個地瓜四個土豆扔進灶坑。
等了半個小時,食物的香氣從灶坑傳了出來
顧小冥用燒火棍把土豆地瓜扒拉出來,分成兩份。
拿著自己的那份回房間,途中路過師父房間喊了一嘴。“師父,廚房有吃的,餓了自己去拿。”
沒人回應,他習以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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