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太子的事,讓他心存警惕,跟在洛寧身後,兩個人進了前廳。
香荷招呼在場的同伴,大家都過來互相寒暄,洛寧和秦昭在一起以後,也能接受這種無意義的社交。
尤其最近,頻繁參加各種聚會,與在場好多的公子,小姐都熟識。
今日賞月,香荷還組織了比武的環節,南詔人好戰,果然處處都有戰鬥民族的影子。
太子趙軒還沒到,大家也就隨意坐下,東拉西扯,男子們都去院子裡準備比武的事,秦昭也離開去幫忙。
洛寧坐下來,旁邊的李小姐湊過來:“洛大人,聽說了嗎?孟主簿家那個孟小姐,和人私奔了!”
洛寧有點印象,那是個嬌小的女子,見過幾次。
“家裡不同意?”洛寧本不感興趣,還是搭了一句話。
旁邊的宋小姐聽見,低聲對眾人說:“怎麼能同意,據說那個男子是燕州逃難過來的。”
“對呀,我也聽說了,孟大人見他有才華,本來是資助他科舉,沒想到他在府裡,和還沒及笈的孟小姐談起了感情。”
眾人七嘴八舌就此事議論開來,洛寧也見識了每個人對感情不一樣的態度。
“我就說麼,孟大人都氣病了,孟小姐又死活不肯離開他。”
“不過,為何不同意?既然那個男子有才華,考了科舉不就成了?”
“誰知道是真行還是假行呢?已經考過一次,據說也才過了鄉試。”
“好像不光是這些,孟大人資助他這些年又是吃,又是喝,誰知道拱了自家的白菜,如果科舉不中,豈不是白養個閒人,還搭了自家姑娘?”
這話有幾個女子贊同,都頻頻點頭。
“就是呀,養了這麼多年,反倒害了自己女兒,怪不得孟大人一病不起。”
“孟小姐也是衝動,兩個人私奔,靠什麼生活?最後柴米油鹽,有的哭!”
不贊同她私奔的姑娘,對未來都替她擔心。
香荷接過話說:“我覺得呀,感情的事說不準。”
“怎麼說不準?”洛寧趁機問她。
“你說兩情相悅固然好,可是多難得?你喜歡他,他又喜歡你,時機還得對,他未娶,你未嫁!”
聽這話,洛寧覺得,是在說太子趙軒和香荷自己?
“但是感情不是一個人的事,即使兩情相悅,有些人也不一定能走到一起啊!”李小姐不明所以,反對香荷的言論。
“我倒覺得,相遇了,就即時行樂,管它以後什麼樣,留份回憶給自己也好。”
洛寧不贊成這種想法,駙馬案,陸霜雪案,都有為愛不顧一切的人。
可是最後怎麼樣了?
人永遠不知道未來什麼樣子,永遠不知道自己是否所託良人。
及時行樂?是個偽命題。
香荷見李小姐不同意自己的說法,也笑了:
“誰不是懷著美好的嚮往?希望自己一生幸福,尤其女子,就是問問洛姐姐,是不是也希望與秦大人長相廝守?”
洛寧見話題轉到了自己身上,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感情裡的長相廝守是最美的結局,前提遇良人,可是女子怎麼知道自己遇見的是值得託付一生的人?”
洛寧的話,讓大家沉默了。
門當戶對,並駕齊驅,任何跨越階層與際遇的感情,都有無法跨越的鴻溝。
洛寧想說這些話,但是她忍住了。
來大理寺這兩年,所有的案件,最後都歸結一個“情”字。
情,到底為何物?
就比如這私奔的孟小姐。
私奔,本身就承擔著不被祝福的風險,沒有祝福的感情,一開始就是扭曲的,那麼這個男子呢?
孟大人資助了他,他卻帶著恩人的女兒奔赴萬丈深淵。
這本身就是不負責任的行為,洛寧不覺得他們會幸福,男子翻身逆轉未來的可能,幾乎為零。
就如同當初的陸霜雪,最初的無限美好,最後都變成不甘心。
香荷見氣氛突然沉靜:“不說這些了,希望我們每個人都可以收穫自己嚮往的愛情!”
說完示意丫鬟把茶點都擺出來,這時太子趙軒和崔友在管家的引領下走進來。
洛寧觀察著香荷的表情。
香荷望著趙軒滿目含笑,洛寧知道,她自己就是這樣的眼神看著秦昭。
香荷喜歡趙軒。
趙軒說得不對,他認為香荷在騙他,現在洛寧不這麼認為,也許香荷只是想留住她自己的愛情。
每個人都在盡力爭取自己的愛情,只是方式千百萬種。
成功了,就是柳暗花明,
失敗了,就是萬丈深淵。
只是香荷與趙軒,沒有一種可能,洛寧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了,她在人群中張望。
秦昭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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