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寧看看董郎:“現在,基本洗脫了你的嫌疑,但是無論作案時間還是兇器,都莫名指向你!”
“大人,明鑑啊,我雖恨陳生,但是也不可能殺他,我還是入城以後,偶遇王虎,聽他說,才知道陳生家出事,真的不關我的事啊。”
洛寧疑遲一下:“你說入城後?你什麼時候入城?”
“巳時左右。”
“你在哪裡遇見王虎?”
“快到大北巷了,他也正往這邊趕!”
洛寧驚得跌坐在椅子上。
怎麼回事?
巳時陳生和陳嫂子剛到家,剛剛發現命案,從陳生家到豆腐坊,至少需要兩刻鐘,這個時候,是誰告訴王虎出事了?
細思極恐。
王虎?
對啊,身材不高但是體格健壯,如果是他,陳生爹孃和兩個孩子,因為熟悉才不會有任何警惕。
“你仔細想想,你去董家村,王虎知不知道?”
“這個……我想想。”
董郎突然一拍腿:“對了,大人,他知道,最近幾次,陳生買黃豆都是在我這裡,還是讓王虎來談,今日本來也有交易,但是因為我不確定歸期,時間定在明日。”
“王虎平日裡,可曾對陳生不滿?”
即使問出這句話,洛寧還是不敢相信,不敢把矛頭指向王虎。
待董郎離開,洛寧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大家,眾人皆驚。
不過秦昭倒是說:“我記得陳生夫妻說今日晚歸,是因為王虎今日拉肚子,沒有按時去豆腐坊。”
“正因為這樣,他了解陳生夫妻,才不用擔心他兩人會突然返回。”孟瀟說。
姚遠面色沉重:“如果真是王虎,倒是從容淡定,與處理現場的人相符,我們查案時,他一直都在啊。”
是呀,多可怕,他明明就是一直在身邊。
秦昭沒耽擱,去抓人。
洛寧吩咐魏延去京兆府,取陳大攥在手裡,疑是兇手的那幾根黑髮。
王虎抓來了,陳生夫妻,還有豆腐坊周圍的商戶百姓全都跟過來。
不過大理寺只是初審,並不對外,百姓都遠遠在大理寺門外等候。
誰也不敢相信,這個陳生養了十年的義子,竟然殺了他們全家。
百姓議論紛紛。
陳生和陳嫂子更不敢相信,魏司直將他們帶到大理寺會客廳:
“你們在這裡等候,大人審好案子,會轉到刑部,你們就可以知道結果。”
陳嫂子幾欲暈倒:“大人,怎麼會是王虎?怎麼會?”
從早上開始,家人出事,到大理寺抓了王虎,每一件事都在她的承受之外:
“我也不活了……”
陳生緊拉著她,跟著一起哭。
王虎站在預審堂,洛寧盯著他,早上還口口聲聲求洛寧儘快破案,現在居然兇手可能就是他。
王虎很平靜,超出常人的冷靜,大理寺的司直們,錦衣衛都在,可是他面不改色。
魏延在這時走進來,側身走到洛寧身邊,將手裡的紙包開啟,又去王虎頭上,剪下一縷頭髮。
還沒等核對,王虎居然笑了:
“是我做的!”
洛寧同時低下頭,兩組頭髮無論色澤,顏色,頭髮質量,一模一樣。
“說,你為何殺了他們!”
“說來話長,大人,能賞一把椅子嗎?”
秦昭氣得一腳踹向他膝後窩:“跪下!”
王虎一踉蹌,直接跪在地上。
“王虎,陳生養你十年,你為何如此殘忍?”
王虎嘴角含笑:“養我又怎麼樣?我不是一直做工在賣身?”
“做工不給你工錢,但是你衣食無憂,這還不夠嗎?”洛寧非常氣憤,她理解不了王虎的想法:
“小狗子和勝子一樣做工,為什麼他們心存感激,而你,竟然將恩情化作恨!”
王虎不說話。
“王虎,你的年紀。”
洛寧已經想不通人性可以扭曲到這個地步,聲音有點抖,秦昭發現她的異樣,關切地盯著她,洛寧對他搖搖頭。
是什麼?王虎經歷了什麼?
“二十一歲”
“陳生收留你之前,你做什麼?”
王虎沉默了一刻:
“我五歲時,我娘跟人跑了,爹爹整日酗酒,帶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回家,我那時年紀尚小,什麼都不懂,只是奶奶連連嘆氣,可是改變不了爹。”
所有犯罪的人,原生家庭都有問題,這是洛寧來大理寺任職,接觸重案後,深深體會到的。
父母,是孩子人生起點,最早接觸的人,只要出現一點問題,孩子人生觀扭曲,後面的人生,很難走上正途,或者說很難獲得幸福。
“後來呢?”
“爹爹嗜賭,奶奶補貼家用的零錢,也被他偷走,我和奶奶經常捱餓,後來,他輸錢越來越多,我也經常捱打。”
洛寧相信,這時的王虎,仍是個孩子,對美好的生活充滿嚮往,只是自己,生活在地獄。
“後來一次夜歸,爹失足落水,淹死了,奶奶不久得了重病,因為沒錢醫治,就在家裡活活病死。”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那時你多大。”
“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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