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頃月光下,殷暮宸緩緩走來。
月光灑在他肩上,他的身形在夜色下有些朦朧。
朝寧望著一身清輝的殷暮宸,緩緩笑了。
方才,望著一連串的名單,她心裡其實隱隱是有期待的,期待能在名單裡看到他的,雖然她也知道殷暮宸在殷國還有牽絆,他早晚回國,她的期待不切實際,但是沒看到他的名字,她還是有點小小的失望。
可是此時,他來了,站在她面前。
背對月光,朝寧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聽他又重複了一遍,“我能參加招親嗎?”
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帶著忐忑。
朝寧站起來,一步步走向他,“你想好了嗎?上了我的船,可就下不來了。”
殷暮宸點了點頭,“想好了,我要競選駙馬。”
朝寧眸光一軟,唇邊勾起一抹淺笑,“做我的駙馬,你父皇那邊,你要怎麼說服他?”
大殷皇子競選楚國公主駙馬,殷皇會氣的吐血吧。
殷暮宸的目光泛著冷意,沉聲道:“他早就放棄我了,他對我不仁,任由我在大楚自生自滅,那我何須再顧及他的顏面?既是棄子,那我今後所行之事,自然也該由我自己做主。”
朝寧望著他的眼睛,幽幽開口,“總歸他是你父皇,他若極力阻攔,你又該當如何?”
殷暮宸的眸光透著一絲決絕,“大不了讓他將我從玉蝶中除名,這皇子的身份不要也罷。”
朝寧笑了,有他這句話就夠了。
她當然不會真的讓他為了自己被殷國皇室除名,沒有這層身份,他在楚國會更危險,一個被敵國皇室除名的皇子,更不會有人顧及他的性命,而長寧公主駙馬的身份是把雙刃劍,有人會因為這個身份有所忌憚,而那些欲除掉她而後快的人,更會因為這個身份而對殷暮宸不利,比如楚長澤。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殷暮宸跟殷國皇室決裂。
何況,他在殷國還有牽掛。
朝寧望著他的眼眸,輕聲道:“若你贏了,父皇就不會逼我跟上官景容成婚了,父皇就算不同意我們的事,但他一言九鼎也反悔不得了,只能儘量拖著。”
殷暮宸定定的望著她,“我不會輸的。”
“你好好準備,不可輕敵,各方勢力都會塞自己的人進來參賽,雖然那些人裡,不乏渾水摸魚徒有虛名之輩,但是上官景容卻是一個強有力的對手。”
朝寧接著道:“你的功夫是上官景容教的,武藝上你跟他雖然還有些差距,但是詩詞書畫棋藝都是你的強項,你也不用太緊張,穩定發揮即可。”
殷暮宸的眸光水色漸深,低聲道:“好。”
朝寧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頭,他今日沒有束髮,只用一根白玉簪在腦後隨意綰了個髻,剩下一半的墨髮,柔順的散在肩頭,慵懶中透著風雅。
朝寧發現他又長高了些,原先朝寧的額頭大概到他鼻子那裡,現在朝寧的額頭只到他下巴那裡。
“殷暮宸,你長高了呀。”
殷暮宸聞言一愣。
卻見朝寧拿手比了比,手從額頭平移到他的唇下。
“以前我只到你這裡,現在,你看,都到這裡了……你長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