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大夫過來把脈,本以為挺不過昨夜的人,此時脈象平穩,呼吸綿長,已經度過了危險期。
大夫當即大喜,“奇了,居然挺過來了,意志力真是頑強。”
冼紅英轉過臉,一滴眼淚劃過,她迅速抬手揩去。
昨日,府衙官兵折了近一半,她得去鳳安縣衙再點一隊兵,還要通知駐紮在附近的長平軍趕來支援,經過昨夜,冼紅英明白,他們的行蹤已經徹底暴露,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
忙完已是下午,冼紅英推開門進來,楚長淵已經清醒,此時正半躺在床頭。
“紅英。”楚長淵聲音嘶啞。
冼紅英倒了杯水,遞給楚長淵,“鬼門關裡走一遭,感覺如何?”
楚長淵喝了一口水,抬眸定定的望著她,“昨晚嚇壞了吧!”
“我是氣壞了,就算你不擋下那一箭,我也能避開,你逞什麼強?”
“看到你有危險,來不及反應,人已經過去了。”
冼紅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索性轉過身,不搭理他。
“別生氣了好不好?”楚長淵伸手去拽冼紅英的手臂,被她一把甩開,牽扯到傷口,楚長淵悶哼一聲。
“怎麼了?”冼紅英慌忙轉過身。
楚長淵眉頭緊鎖,“傷口好像裂開了。”
“我看看。”冼紅英掀開衣服看了一眼,紗布沒有滲血,說明傷口沒有裂開。
冼紅英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楚長淵,你耍我!“
楚長淵悶哼一聲,臉色發白,“這回是真裂了……”
於是剛走出驛館大門的大夫又被叫了回去。
此時,淑慎宮。
薛輝跪在地上。
淑妃一身素色宮裝端坐上首,面色凝重。
“沒得手?”
跪在地上的薛輝咬了咬牙道:“謝家的物證已經燒燬,但是那窩土匪沒能滅口。”
薛淑慎眉頭微蹙,“一群廢物。”
薛輝的頭垂的更低,“姐姐救我。”
“那還不是怪你當年做事做的不乾淨,這下好了,人證還在,陛下必然要重審此案。若是再尋到物證……”
薛淑妃沒有說下去,後果再明白不過。
一個庶出的弟弟,舍便舍了,只是還要害她被連累……薛淑妃氣的咬碎銀牙。
第三日,朝寧一行人終於抵達京城。
朝寧唯恐夜長夢多,剛入京城,就徑直進了宮,將密信呈給了安慶帝。
賑災銀兩被盜始末終於真相大白。
原來,三年前,江州水患,朝廷撥了一百萬兩賑災銀,命薛輝作為欽差,運往江州賑災,這批銀兩到了江州以後,江州突遇暴雨,堤壩被沖垮,聚集在知州府來領賑災銀的各地知縣不得不下去賑災,於是本來打算當天分發的賑災銀,拖到了第二日,這批賑災銀在知州府停放了一夜,誰知到了第二日,等到各地知縣來領賑災銀的時候,發現一百萬兩賑災銀全都變成了石塊,而謝俞也不知所蹤。
兩日後,謝俞和兩萬兩賑災銀同時被找到。
謝俞百口莫辯,很快就被定罪,謝俞被判斬首,謝家人流放嶺南,但是謝家人還沒來得及動身就被滅口。
安慶帝看著密信最後落款的那兩個字,薛輝。只覺得氣血上湧。
薛輝,薛淑妃的弟弟,薛相的庶三子。
安慶帝一巴掌拍在書桌上,震得茶水四處飛濺。
孫公公過來稟報,“陛下,薛淑妃求見。”
皇帝氣的咬牙,“不見。”
半個時辰後,孫公公又進來,“陛下,薛淑妃不肯走,一直跪在殿外。”
“哼,那就讓她跪著吧。”
入夜,皇帝出了明德殿。
“陛下。”薛淑妃看到皇帝,身子一歪。
皇帝連忙上前扶起她,“你回去吧,薛輝的事,證據確鑿,誰也保不了。”
薛淑妃淚水漣漣,“臣妾不是為他說情,臣妾是來請罪的,是臣妾疏於管教弟弟,一時不查他竟做出如此糊塗事,臣妾罪該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