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哭了一夜的楚欣然,來了公主府。
楚欣然一雙眼睛腫的似核桃,期期艾艾開口:“六妹,那日是我不對,我色迷心竅,我不該對質子動手動腳,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計較,幫我向父皇說個情,這婚事不作數了,行嗎?”
朝寧冷笑,“四姐這話說的,聖旨是父皇下的,你找本宮有什麼用?你該去找父皇才對呀!”
楚欣然一噎,“你……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
朝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本宮不明白四姐的意思。”
“六妹這是,不打算幫了?”
朝寧重重放下茶杯,“四姐的婚事何時輪到本宮做主了?”
楚欣然渾身一震,那日在質子府,她曾說過,她的婚事還輪不到朝寧做主,如今這現世報竟然應驗的這般快。
她頓時覺得臉皮生疼,彷彿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
質子府後院。
一套劍法被殷暮宸舞的飄逸靈動,如謫仙入凡塵,朝寧看的痴了。
殷暮宸收起長劍,走到朝寧跟前,“那日還得多謝公主及時趕到。”
那日的事,透過承風的描述,殷暮宸也知道了個大概。
看來朝寧說的沒錯,他這個每逢十五月圓就會昏睡的毛病,確實該治一治。
即便他不出門,也還是會有人找上門,一旦被有心人發現,處境會極其危險。
這次是楚欣然,下次又會是誰?
“說起來,你不是有暗衛嗎?怎麼你的暗衛看到你被輕薄都不出現?”
那日之後,影一和影二曾來請罪,得知二人並非故意,他也就沒追究。
“他們本來正打算出手,結果看到你來了,乾脆躲了起來,且這府裡都是眼線,在大楚暴露對他們不利。”
朝寧瞭然,原來是她來的太快了,沒給他們表現的機會。
“不過你放心,楚欣然以後不會來找你了。”
朝寧笑了笑,又道:“她即將大婚,駙馬是個禿子。”
殷暮宸挑眉,“你乾的?”
朝寧狡黠一笑,“是父皇的旨意。”
殷暮宸明白,此事就算不是她乾的,也跟她脫不了干係。
她竟為他做到這一步……
殷暮宸的眸光凝在朝寧的側臉,問道:“公主為何對我這麼好?”
“因為你值得啊!”朝寧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值得?”殷暮宸眉心微蹙。
就算青麗湖他捨身相救,可後來朝寧也捨命為他擋過致命一劍,早就相抵了,殷暮宸也好奇究竟是什麼原因,值得她一次次維護。
朝寧定定地望著殷暮宸的眼眸,聲音清脆,“明珠蒙塵仍是明珠,美玉落瑕仍是美玉,別人的錯與你何干?你本就是明珠美玉,值得世間最好的一切。”
殷暮宸狠狠一震,明珠美玉,她竟是這般看待自己的?
長久以來,他覺得自己很不堪,在大殷九年,楚國為質八年,即便是皇子,在他被折磨,被羞辱,被唾棄之時,所有人都告訴他,他不配,他本該如此,要接受,要順從,不要反抗……
然而所遭受的這些逐漸在他內心深處潰爛,從膿處長出一根毒刺,待有一天,拔出這根毒刺,他將刺死所有欺辱過他折磨過他的人,他覺得自己或許生來如此,只能躲在陰暗處伺機而動。
可是如今,朝寧說,他是明珠美玉,他值得世間最好的一切……
殷暮的眼眶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