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暮宸望著朝寧,仍是不解。
她到底想做什麼?他在楚國為質八年間,經常無故被罰,楚國那些公主們喜歡逗弄他,皇子們慣於欺辱他,他每次哪怕稍微反抗,就會被打罵罰跪,而朝寧每次路過,也都視而不見。
唯有一次,是他來楚國的第二年,冬日裡,他被罰跪在淑妃的淑慎宮門外,起因是他不願陪楚娉婷打雪仗,楚娉婷跑去給淑妃告狀,他被淑妃叫到淑慎宮打了兩個耳光,罰跪了半日,而朝寧那日正巧路過淑慎宮去鳳藻宮,經過他時,身上的披風掉落在他身旁,隨行的太監撿起來要還給她,她不甚在意的道:“本宮不要了,給那個質子吧!”
當時,他險些被凍死,正是這個披風救了他的命。
那日之後,他的腿一連三個月都不能走路。
再次見到她,是在青麗湖的遊船上。
她意外落水,他想都沒想就跳下湖去救她。
他想,就當是還她冬日贈披風的恩情吧!將她救上岸,見她脫險,他自知身份特殊,被人看到容易引起誤會,於是沒等宮人侍衛趕到,就離開了。
之後,四年,她無數次從他身邊路過,從未對他說過一句話,從未多看他一眼。
如此,就兩清吧。
直到除夕夜,承風被關進地牢,他無計可施,跪在長寧宮的門外一整夜。
那是朝寧對他轉變的開始。
“主子,水燒好了,駱神醫說,可以開始藥浴了。”
殷暮宸收回思緒。
承風走進來將殷暮宸抱進浴房,幫他脫掉衣服,放進浴桶,氤氳的水汽,模糊了他的視線。
“你去忙吧,好了我叫你。”
承風出去後,殷暮宸摸了摸膝蓋,他的腿並非沒有知覺,膝蓋每日痛的像是被冰凌生生刺穿,令他夜不能寐。
此刻熱水的作用下,他的膝蓋沒那麼疼了,殷暮宸慢慢閉上眼睛。
歸離宮院子裡,朝寧和承風並排坐著。
院牆上幾隻螞蟻在搬家,看來過幾日要下雨了。
朝寧瞅了瞅天色,“你家主子進去多久了?”
承風掰著手指頭,“得有一個時辰了吧!”
“那你還不趕緊進去看看,都這麼久沒動靜了!”
承風騰的一下站起來衝進浴房。
“主子,你怎麼了?你快醒醒!”承風一聲哀嚎如驚雷般轟在頭頂。
朝寧頭皮一炸,想都沒想站起來就往浴房裡衝。
正撞見承風將殷暮宸一絲不掛的從浴桶裡抱出來,兩條白花花的大長腿在朝寧面前晃盪。
朝寧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慌忙拿手遮著眼,“怎麼了,怎麼了?他是不是嗆水暈過去了?”
下一刻,殷暮宸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出去!”
聽到殷暮宸的聲音,朝寧鬆了口氣。
尷尬的帶上門。
不一會兒,穿戴整齊的殷暮宸滿臉通紅的被承風從浴房裡抱出來,送回寢宮,駱神醫還要給他施針。
承風從寢宮出來,彆彆扭扭的看了一眼朝寧。
朝寧瞪他,“你剛才大呼小叫做什麼?”
承風低著頭有點委屈,“我進去就看到主子頭垂著雙眼緊閉,我還以為主子暈過去了呢,嚇得我魂都飛了,誰知道主子只是睡過去了。”
朝寧賞給他一個暴慄,捂著臉走了。
她還是頭一回見到光溜溜的男人。
呃,不過,殷暮宸的身子可真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