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初晴。
陽光透過帳簾,落在眼皮上,殷暮宸纖密的睫毛輕輕顫了顫,慢慢睜開眼。
他腰間的傷已經被包紮好,胸口時不時的悶痛,提醒他昨日受的內傷還在。
不多時,門簾被掀開。
殷暮宸轉過臉,見是朝寧,他眉目一軟。
“你醒了?我讓小廚房熬了些軟爛的粥,你起來喝一些。”朝寧提著食盒走進來。
殷暮宸坐起來,接過朝寧遞來的粥,小口小口喝著。
待他喝完,朝寧又端出一碗黑漆漆的藥汁。
“原本你的藥已經減量了,昨日你受了內傷,我又加了兩副治內傷的藥。”
殷暮宸望著她,端過藥碗,喉結滾動,一飲而盡。
看他乖得不像話,朝寧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
殷暮宸卻是抬手捉住她的手腕,逐漸下移,放到胸口上。
朝寧的笑容逐漸凝固,“怎麼了?”
“胸口痛。”殷暮宸可憐巴巴的望著他。
“我看看。”朝寧說著解開他的衣襟,胸口處的青紫瘀痕比昨日更深些。
朝寧心驚,撈起他的手腕,為他把脈。
血瘀氣滯,脈緩而弱,是重傷之相。
“你躺下,我聽聽心跳聲。”
殷暮宸聞言乖乖躺好,朝寧趴在他胸口,仔細聽著他的心跳。
殷暮宸漸漸覺得胸口有些發燙,呼吸微亂,心跳越來越快......
半晌,朝寧抬起頭,“你心臟的雜音有些重,是受了內傷的原因。”
他之前心脈脆弱,經過調理,已經強了不少,昨日受了內傷後,心脈竟比之前還不如。
朝寧眉頭微蹙,一定得想辦法,給他調理過來。
楚長淵天不亮就帶人去了山頂祭臺,將所有立柱查了個遍,發現又有兩支立柱是浸過水的,一旦有一點風吹草動,棚頂必然會傾斜,造成一邊坍塌。
楚長淵心裡一陣惡寒,這楚長澤實在是用心險惡。
楚長淵氣勢洶洶回到營地,抬手一把掀開高開的門簾,裡頭卻空無一人。
“高開人呢?躲哪去了?”
侍從小心翼翼上前,“殿下,昨日下午我家大人就不在營帳裡了,說是去勘查祭臺附近地形,晚上可能會宿在山裡。”
“呵,勘查地形,他倒是用心良苦。”
楚長淵咬著牙,從齒縫裡擠出幾個字,“快去找!”
昨日他已將祭臺發生的事,上奏了安慶帝,這高開今日就不見了。
玄王府,密室。
楚長澤的眼眸瞬間眯起,“被發現了?你也太沒用了!”
高開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他牙齒打顫,“都怪那個殷國質子,若不是他發現浸水桑木又一路找到山洞,根本不可能敗露。”
薛瑞磨著牙,肉疼不已,“山洞裡原本埋了炸藥,就算桑木當日沒倒,我們還有後手,引爆炸藥照樣能毀掉祭臺,可是如今……”
“殿下救我!”高開抖得越來越厲害。
“吧嗒”一聲,他面具下的膿包脫落,膿液濺在地上。
楚長澤面色劇變,“你怎麼了?”
高開雙手不停抓撓著脖頸,後背,前胸,聲音發顫,“我中了毒。”
薛瑞聞言一震,上前一把掀開他的面具,瞬間倒抽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