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二人望著祭臺,牲牛發瘋絕非偶然,不是祭祀香案出了問題,就是祭臺本身有人做了手腳。
朝寧走到銅鼎前,伸手捻了一把香灰,放在鼻下輕嗅,片刻後,她道:“這香並無異常。”
楚長淵走到祭臺的棚頂之下,一絲異香忽然飄來,他眸光一動,伸手摸了摸立柱,觸手油滑,放在鼻下聞了聞,剛才的異香正是來緣於此處。
楚長淵咬牙道:“這立柱被人塗了導致牲畜發狂的香料,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
朝寧摸了摸立柱,“應該是不久之前剛剛塗上的,今日若不是殷暮宸及時馴服牲牛,後果不堪設想。”
楚長淵拳頭握緊,“為了對付我,楚長澤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先是用浸水桑木替換掉承重的杉木,後是設計祭祀牲畜發狂,全是些上不得檯面的歪門邪道。”
朝寧望著遠山,幽幽開口,“所以哥哥,你一定要贏,將來一旦讓楚長澤這種卑鄙小人坐上皇位,朝堂必定烏煙瘴氣,大楚必將民不聊生。”
走下臺階,殷暮宸背對著她,衣袂飄飄,背影清雋,一頭墨髮在風裡飛揚,就像一個風骨清絕的濁世佳公子。
著實讓人賞心悅耳。
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朝寧開口,“走吧,回京都。”
馬車徐徐前行。
朝寧靠在車壁上,髮髻有些散亂,她索性將頭髮散開,此刻,她一頭青絲柔柔的披在肩頭。
“殷暮宸,你今日是怎麼想到用笛聲馴服牲牛的呢?”
殷暮宸側目,望著她柔亮的長髮下,精緻的側臉,不由心神一蕩,眼眸熾熱的盯著她。
朝寧被她盯得臉熱,“哎,問你話呢,你盯著我做什麼?”
他錯開眼,聲音清潤,“當年來大楚,跨越千里,途經四季,我曾在夏日的田野上看到過牧童吹奏短笛喚回走遠的水牛。方才我就在想,或許笛聲對牛有用,當然了,我也不確定,情急之下,就拿出笛子試了一試,歪打正著了!”
殷暮宸的眼眸中都是當年夏日田野的盎然之色,鮮活,生動。
清晨,薄霧尚未散盡,大楚西境城關。
一隊人馬候在城下,車隊首尾各插著兩面鎏金玄鳥旗,正是殷國皇族徽記。
為首馬車裡,殷時安摩挲著袖中玉佩。
“六殿下,前面就是大楚境內了!”
殷時安掀開車簾,望了一眼高高的城門,開口道:“六哥,我來了。”
與此同時,殷楚邊境,一封奏摺,經過層層上報,正快馬加鞭遞向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