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煜卻反問她道,“你看見那王大娘哭瞎的雙眼了嗎?”
“所以大人,你信王大娘的說辭?真的會是蝴蘭一心求死嗎?”
“事已至此,她還有何理由去騙我們。根本沒有什麼死前的跳舞,那只是王大娘的謊話,你別忘了,王大娘那日對我們說的話,毫無漏洞,根本就是有人教她這樣說的,想必蝴蘭死之前,把一切都想好了。只是本官有些痛心,蝴蘭她怎就忍心丟下王大娘一個人孤零零活在世上。”
“大人,你想,她一個弱女子,不被婆婆重視,又沒有了骨肉,再加上像方慕那樣的人糾纏,擱誰都會心力交瘁的。不過大人,你剛剛為何沒告訴王大娘真相,說蝴蘭與方慕之間清清白白?”
“若說了,只會加重王大娘的愧疚,怕是一日也熬不下去,讓她老人家多活幾日吧。如今真相大白,先去縣衙奏明事情原委,將鄒千千放出來再說吧。”
“好,聽你的,還好,一切都來得及。”
兩人走在大街上,臉上雖未表露,心中卻心事重重。
他們都知道:蝴蘭她什麼都沒做錯,錯的是世人的偏見。蝴蘭她,哪裡是死於自殺,而是死於流言蜚語。
兩人感到縣衙時,已是深夜,梁煜將衙門敲開,向縣令說明真相,但縣令卻深感無奈。
他已將案宗整理,上報朝廷,此事早已定案,鄒千千必死無疑。
次日,是三月十五,梁煜爹孃的忌日,他早早起身,走到一間比較偏僻的屋子,看著那裡面擺放著他幼時的玩具和桃木劍,還有孃親生前最愛的琴,他潸然淚下。
這間屋內,供奉著他爹孃的牌位,他每年只有這個時辰才會來為他的爹孃燒香,陪他爹孃說說話,好的壞的,什麼都說,與往年不同的是,這次他並非一個人而來。
伶韞找了一圈沒有找到梁煜,遂想起那夜梁煜喝醉時拉她去的那間屋子,她知道,梁煜定是在那裡。
她站在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開門,誰知裡面的人直接說道,“進來吧。”
伶韞忐忑地走進去,看著屋內一屋子的玩具,她一時心疼起眼前的梁煜。
“找我,有事?”
梁煜的語氣如往常一樣冷漠,不過她早已習慣了,她來找梁煜,只是想說關於鄒千千的事。
“大人,鄒千千午時就要被斬首了,我們真的沒有辦法去救她了嗎?”
伶韞自責萬分,原來她公主的身份竟是那麼不堪。連一個無辜人都救不了,算哪門子公主。
梁煜卻不慌不忙,眉頭微蹙,“再等等吧。”
伶韞的淚水忍不住啪啪直掉,明明已經查出了真相,可為什麼,還要讓一個無辜的人去送死。她懇求上天,發發善心,救救那個可憐的女人。
午時,福緣縣內,龍華街的兩旁聚齊整個鎮上的百姓,都來看鄒千千被斬首的畫面,龍華街亂作一團,衙役們將人散至兩旁,押著鄒千千的囚車經過一群又一群的冷眼看客。曾經被鄒千千欺負過的人,更是有冤報冤,有仇報仇,鮮雞蛋,爛菜葉,一個接一個地精準地砸在鄒千千的白色囚衣上,頭髮上。
伶韞站在人群裡,看著鄒千千的囚車路過自己眼前,她強忍淚水,這一刻,她多希望能任性一次,以自己當朝公主的身份,救下這個可憐的女人。
可是,她不能,也不敢冒險。一旦被她皇兄知道她的下落,不但救不下鄒千千,還會連累自己,皇兄定會派人將她帶回皇宮,然後禁足,這樣她永遠都不會找到母后,也不會查到十三年前的真相。
人群中的宋清荷見伶韞如此痛苦,擠過人群來安慰她道,“婉秋,這不是你的錯,你已經盡力了,一切都是因果輪迴,誰也沒有辦法的。”
“皇姐,可是你我都知道,鄒千千她是無辜的,若她死了,這世上豈不是多了一條冤魂?”
人群中的喧譁聲蓋過了宋清荷的聲音,為讓伶韞聽見,她只好在空中大喊,“婉秋,梁大人沒隨你來?還有劉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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