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嘗試,她落地不穩,差點崴腳。
“再來一次。”馬爾科姆導演的聲音透過揚聲器傳來,沒有情緒。
第二次,她跳躍的高度不夠,翻滾動作變形。
“蘇,注意你的核心力量。”動作指導在旁邊提醒。
第三次,第四次……
汗水浸溼了她的戲服。每一次失敗,都像一記重錘敲在她心上。她能感覺到周圍工作人員的視線,那些視線裡有等待,有不耐煩,或許還有別的。她不去看。她只是重新回到起跳點,調整呼吸。
“休息十分鐘。”馬爾코姆導演宣佈。
蘇晚走到一邊,接過助理遞來的水。她擰開瓶蓋,卻沒有喝。沮喪感像潮水一樣湧來。她不是沒有拍過動作戲,但這次的感覺完全不同。身體似乎不聽使喚,越是想做好,越是出錯。
是壓力太大了嗎?還是……她甩甩頭,試圖驅散雜念。艾拉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角色,她也不能。
下午的拍攝繼續。她又試了幾次,依然無法達到完美。馬爾코姆導演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讓副導演記錄下來,先拍其他鏡頭。
這對蘇晚來說,是無聲的否定。她默默回到自己的休息區,心裡沉甸甸的。
第二天,情況沒有好轉。動作戲的拍攝暫停,先進行其他文戲部分。蘇晚的狀態也受到影響,幾句簡單的臺詞,她竟然卡殼了兩次。
“蘇,你還好嗎?”馬爾科姆導演走到她身邊,表情嚴肅。“你需要調整一下狀態。”
“我很抱歉,導演。”蘇晚低聲說。“我會盡快調整。”
她回到化妝間,想一個人靜一靜。推開門,她愣住了。
化妝臺上散落著她的化妝品,幾支口紅的膏體被折斷,一瓶粉底液被打翻,玻璃碎裂的聲音似乎還殘留在空氣中。她的劇本被扔在地上,上面沾染了粉底液的汙漬。
這不是意外。
她的心沉了下去。昨天拍攝不順,今天化妝間就被人翻亂。這絕非巧合。
誰會做這種事?林夢可?薛涵?她們的人?
她沒有證據,只有猜測。她彎腰撿起劇本,用紙巾小心擦拭著汙漬。動作很慢,手指卻有些發冷。
她沒有聲張,默默收拾好一切。她不能在這個時候自亂陣腳。對方的目的,或許就是想讓她分心,讓她出錯,讓她無法繼續待在這個劇組。
接下來的幾天,奇怪的事情還在發生。
拍攝一場需要用到特殊道具匕首的戲時,道具師在開拍前檢查,發現匕首的握柄處有一道細微的裂痕。如果不是仔細檢查,拍攝中很可能斷裂傷到人。
“這道具昨天檢查時還是好的。”道具師皺著眉,額頭冒汗。“幸好發現了。”
蘇晚站在一旁,聽著道具師和副導演的對話。她的後背泛起一層涼意。如果真的受傷,拍攝必然中斷,她的角色甚至可能被替換。
這些手段,陰險且惡毒。
她更加沉默,除了拍戲,幾乎不與人交流。她將所有精力都投入到角色和劇本中,試圖用工作來抵禦那些看不見的暗箭。但那場動作戲的陰影,加上這些層出不窮的意外,讓她身心俱疲。
晚上回到酒店,她給顧沉打了個電話。只想聽聽他的聲音。
“怎麼了?聲音聽起來很累。”顧沉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關切。
蘇晚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不告訴他這些糟心事。“沒什麼,就是拍戲有點辛苦。”她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鬆一點。
“只是辛苦?”顧沉追問。“蘇晚,告訴我實話。”
他的堅持讓她無法再掩飾。她將最近發生的事情,包括動作戲的困難和那些奇怪的意外,都告訴了他。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
“等我。”顧沉只說了兩個字,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蘇晚握著手機,心裡五味雜陳。她不想讓他擔心,但此刻,他的話卻像一顆定心丸。
第二天下午,當蘇晚結束一場戲的拍攝,準備回休息區時,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顧沉站在片場邊緣,穿著簡單的休閒裝,卻依然是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存在。他正與馬爾科姆導演交談著什麼。
他真的來了。跨越半個地球,來到了她的身邊。
蘇晚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