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影視城監控室泛著冷白的光,顧沉的指尖在鍵盤上快速敲擊,螢幕上的畫面跳轉到威亞事故當天的道具區。
他盯著那個戴著黑色鴨舌帽的男人第三次出現在威亞裝置旁,眉峰漸漸擰成利刃般的弧度——男人腰間別著的工作牌,正是特效師張明。
滑鼠滑輪突然卡頓,畫面裡出現一輛黑色保姆車。顧沉瞳孔微縮,看著車窗降下後露出的半張臉——林夢可塗著珊瑚色口紅的唇角揚起冷笑,指尖夾著的信封被塞進張明懷裡。
監控時間顯示為事故前一日凌晨兩點十七分,雨幕模糊了車牌,卻清晰映出她耳垂上晃動的珍珠耳釘。
“去查張明的通話記錄。”顧沉將菸頭按滅在玻璃菸灰缸裡,火星濺在他無名指的戒指上,那是枚刻著蘇晚英文名縮寫的銀戒,邊緣已經磨得發亮。助理捧著膝上型電腦退出去時,他忽然補了一句:“順便查一下林夢可最近三個月的行程。”
同一時刻,陸景行的黑色勞斯萊斯正碾過劇組外的積水。他隔著車窗看著片場忙亂的人群,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的袖釦——那是蘇晚去年生日送他的禮物,鈦鋼材質上刻著她名字的首字母,此刻在廊燈下泛著冷光。“讓安保封鎖所有出入口,”他對著耳麥開口,“把威亞裝置的檢測報告立刻發到我郵箱。”
熱搜在黎明前爆了。#陸景行片場救美#的話題下,營銷號掐頭去尾的影片裡,陸景行西裝筆挺地站在蘇晚身後,伸手虛扶的動作被剪輯成英雄救美的名場面。實際上那時威亞剛發出異響,他不過是本能地想替她擋住飛濺的鐵鏽。
“陸總怎麼有空來這種小劇組?”蘇晚坐在休息椅上,任化妝師處理手臂的擦傷。
碘伏棉籤碰到傷口時她輕輕吸氣,男人蹲下身替她擰開蓋子,把點敷塗了上去:“聽說你摔了,”他的聲音低得根本不像現在的他,蘇晚不禁陷入回憶。
監控影片的洩露比想象中更快。當李姐舉著手機衝進化妝間時,蘇晚正在對著鏡子練習法語臺詞。
螢幕裡林夢可的聲音尖利刺耳:“威亞繩我要三根鋼纜,斷的時候要讓她看起來像真的失控——”畫面突然卡頓,再跳轉時已是張明低頭數錢的畫面。
“不是我們買的熱搜,”李姐將平板電腦摔在化妝臺上,震得口紅滾落在地,“調取監控需要最高許可權,整個影視城能做到這點的人......”她忽然噤聲,看著蘇晚彎腰撿起口紅的動作,那支Dior999的外殼上,赫然印著陸景行私人定製的鎏金花紋。
蘇晚對著鏡子開始補妝,指尖輕輕按了按唇角:“李姐,幫我聯絡馬導,就說煙火戲的延期損失我來承擔。”窗外忽然劃過一道閃電,映得她眼底有冷光流轉,像極了戲裡那個在廢墟中持槍的女特工。五年前那場讓她一夜成名的墜馬事故,威亞斷裂的原因至今是謎,而此刻監控裡晃動的珍珠耳釘,和她昨天在煙火失控現場撿到的半枚一模一樣。
導演辦公室的天花板在漏水,馬導的保溫杯“咣噹”摔在地上:“投資方說撤就撤,我能怎麼辦?”褐色的咖啡漬滲進劇本,在“戰爭爆發”的臺詞旁暈成難看的汙漬。蘇晚彎腰撿起劇本,指尖觸到紙頁間夾著的片場通行證——那是陸景行昨天讓人送來的,許可權等級比導演還高。
陸景行的電話在十分鐘後打進來,背景音裡有飛機引擎的轟鳴:“聽說有人需要幫助?”他輕笑一聲,“我的影視基地剛好空著,煙火特效團隊也是好萊塢級別的,至於資金......”蘇晚聽見紙張翻動的聲音,“五千萬夠不夠?不夠我讓秘書再打幾個零。”
顧沉的助理是踩著午休時間來的。
那男人抱著黑金卡資料夾,皮鞋尖沾著外灘的雨水:“顧總說,追加投資一個億,另外附贈巴黎歌劇院的臺詞指導課。”他掏出一支鋼筆放在蘇晚掌心,金屬筆帽上刻著繁複的顧家紋章,“這支筆的墨水混了龍血樹樹脂,寫連筆時不會暈染。”
兩人在片場狹路相逢時,蘇晚正在拍攝雨中崩潰的戲份。陸景行撐著傘站在監視器旁,看顧沉脫下高定西裝披在她肩頭,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顧少倒是體貼,不怕西裝沾了泥水?”
“追加投資。”顧沉平靜地說。“所有人炸了,本來就差不多資金,而現在顧沉像較勁一樣,陸璟行氣的就差原地起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