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自己拉著顧躍的頭髮,拖拽著他進了廁所,而其他的孩子也跟在身後。就在他剛拽著顧躍進了廁所的時候,意外發生了,顧躍突然掙扎著推開他,然後在門外的其他孩子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將門踹上鎖死。
他身上偷偷藏了刀,趁著自己還在發愣的時候,他抱著自己摔倒在地上,然後用刀,像是自己當初做的那樣,戳穿了掌心。
顧躍的眼睛發了狠,原本暗淡的沒有光,感覺不到一絲生氣的眸子,亮的可怕,像是頭狼崽子。哦,他本來就是頭狼崽子,可是自己之前,竟然忘了這一點。
自己畢竟那時候年紀還小,又是被從小寵著長大的,從來沒見過那麼殘忍兇狠的眼神,當即就被的腿軟了。又加上手上的疼,根本不知道反抗,顧躍就這麼拔出刀,拉著他的頭髮,在洗手池裡等滿了水,把他的頭按在水裡想要淹死他。
他知道,顧躍是真的想讓他死的。和他以折磨人為樂趣不同,顧躍是真的想殺了他!他第一次知道,原來死亡是這麼可怕的事情,原來被打以後,身上會這麼疼,原來被刀子戳穿掌心的哀嚎,那麼悽慘,一點都不動聽。
他後悔了,他怕了,死亡的恐懼籠罩著他,他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顧躍。顧躍畢竟身體的底子在那裡,折騰了這麼久也早就是強弩之末了,被他掙扎著推了一下,竟然直接撞到了洗手池的角上,腦袋破了個大口子暈了過去。
後來老師踹門進來了,他和顧躍都被送到了醫院,也就是那時候,他才知道,原來顧躍的母親跟著別的男人走了,不要他和他哥哥了。顧躍的媽媽不給他交學費,他要退學了,那天是他在學校的最後一天。
雖然顧躍傷了他,但是實際上,顧躍傷勢比他重,而且舊傷加上新傷觸目驚心,所以父母對於自己手上的傷並沒有底氣去找顧躍麻煩。而且,他也不想找顧躍麻煩了,他折磨他了這麼久,讓他還一點也是應該的。
更主要的是,他知道錯了。
他請求父母讓他和顧躍住一個病房,他想對顧躍說一句對不起的,哪怕顧躍不原諒他,他說出來心裡就好過了,可顧躍昏迷了很久都沒有醒過來。
那天顧躍的哥哥帶著吃的過來看顧躍,坐在病床旁邊的時候,隨手拿著自己帶來的飲料喝了幾口,便突然臉色痛苦的掙扎著倒在了地上。他嚇壞了,急忙叫了醫生過來,雖然搶救及時,可因為毒性太大,顧躍的哥哥整整在死亡線上掙扎了七天才醒過來,胃腸道也因為毒藥的侵蝕腐爛了很多,眼睛也看不清了。
後來他才知道,原來顧躍的哥哥帶來的食物,竟然是他的媽媽送給他們的,還特地囑咐他要帶給弟弟一起吃。明明顧躍剛住院的時候,媽媽就打電話告訴顧躍的媽媽,他昏迷了,可顧躍的媽媽一次都沒來看過他,現在竟然還忘了他住院的事。
後來爸爸媽媽把顧躍的哥哥帶來的食物全部檢測了一番,竟然發現每個都含有劇毒,媽媽說,顧躍的媽媽是想過好日子,怕這兩個孩子拖累她,才給他們下毒的。自己被嚇壞了,比顧躍扎自己刀子的時候還害怕,他從來沒有想過,竟然會有一個母親會這麼壞。
他更加可憐顧躍了,他不想要欺負他了,他想著,等顧躍醒來以後,就讓他當自己的小弟,自己會保護他的。
後來顧躍果然醒過來了,只是他什麼都記不得了,醫生說,他失憶了。爸爸媽媽都說,他年紀還小,失憶了也沒什麼的,可是沒有人知道,在他和顧躍說對不起的時候,顧躍茫然的看著他,他的心裡到底有多失落。
雖然這個顧躍還是那個顧躍,但是他沒有了自己欺負他的記憶了,於是他總是很難受,總是後悔,為什麼自己沒有早點對沒有失憶時候的顧躍說一聲對不起。但同時,他又覺得顧躍失憶挺好的,這樣的話,他就不記得自己曾經欺負他了,自己就可以騙他當自己的小弟,保護他了。
但很快,爸爸媽媽告訴他,他們要搬家了,因為顧躍的爸爸回來了。顧躍的爸爸現在是個很厲害的人,如果調查出是他把顧躍打進醫院的,很可能會找他們麻煩。
在他來到這個學校的第一天,顧躍和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看到他手掌的疤痕,很驚奇的說:“誒?你手掌也有這個疤啊,好巧啊,我也有。”
他當時想說:不是巧合,你的疤痕,是我扎的。我的手,也是你弄的。
當顧躍和他爭著當學院的老大時,其實他只不過是想要履行自己當年的承諾,做顧躍的老大,保護他而已。
可是時間真的可以改變很多,那個被他打的哭著求饒的男孩,已經可以打的別人跪地求饒了,而曾經恨不得殺了他的恨意,早已尋覓不見蹤跡,甚至可以拍著他的肩膀叫他一聲兄弟。
衛昊睜開眼睛,可能是因為閉著太久了,一睜開被光線刺了一下眼,眼眶酸酸脹脹的不舒服。
顧躍不知道,他並不想做別人的老大,他只想做他的老大。所以,如果這個學院沒有他的話,他爭這個老大有什麼意義呢?
他終究還是沒把那句:'顧躍,讓我保護你吧’說出口。
中午吃飯的時候,成畢又遇到了金賀,他並沒有打招呼的意思,金賀向來在自己樓上的包間吃飯的,自己在樓下的大廳,兩人根本沒一點交集。
上次的事完全就是個意外,他並不認為這個意外會改變什麼,所以他像往常一樣,越過金賀身邊的那群狗腿跟班,就視若無睹的開始拿餐盤打飯。
金賀的鼻子突然聳了一下,他眼睛微亮,在食堂掃視了一圈,然後對著一個矮矮的少年喊了一聲:“成畢。”
圍在金賀身邊的少年們被他突然開口嚇了一跳,盧旻希被嚇得遊戲都忘記玩了,被人一刀解決都沒反應,他結結巴巴道:“金……金少?你在……叫誰?”
聽到金賀的聲音,成畢後背一僵,裝沒聽見,繼續拿盤子排隊打飯。
金賀見成畢沒有回自己,撅了下嘴,也沒有理盧旻希,就向著成畢的方向走了過去。
“欸~~金少,你去哪?”原本正打算往樓上走的一群人腳步生生一轉,跟著金大少來了。
成畢已經拿著飯盒排在中間了,他前後都有人在排著隊,金賀皺了皺眉,有些嫌棄。
“成畢。”他叫了聲成畢,想讓他出來,可是成畢沒有反應。
金賀沒辦法,只能憋著氣,忍著渾身難受的感覺靠近成畢。不過還好,大家都知道他有潔癖,雖然驚奇金大少怎麼會過來,卻都礙於他的身份不敢靠近。
“怎麼了?”成畢終於沒辦法裝作沒聽見了,沒好氣的抬頭應了一聲。
“你在幹什麼?”金賀看著他,眼睛亮晶晶的。
你瞎嗎?
成畢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打飯。”
“為什麼要在這裡等飯?”金賀好奇道。
成畢:……
不僅瞎,媽的還是個智障。
“金少,這是他們經濟條件不好的學生吃的飯,他們吃的是大鍋飯,和我們不一樣。”金賀身邊一個相貌清秀的女孩道:“這種飯菜便宜,他們在這裡等著機器人盛飯呢。”
金賀雖然在這個食堂吃了很久的飯,可他向來是看不見自己視線之外的任何東西的,所以哪怕進進出出食堂這麼多次,也還是第一次注意到其他學生吃的食物。
聽到女孩說“經濟條件不好”“飯菜便宜”的話,金賀看了看成畢還不到自己下巴高的身高,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突然露出了心疼來,他抓著成畢的手就道:“我帶你去吃飯。”
金賀身邊的那一群男女看著他抓著成畢的手,臉上都露出了驚恐的神色,甚至還有人倒吸了口涼氣。
金大少這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附體了?!
太可怕了!
而在眾人中,臉色最難看的莫過於髒辮少年盧旻希,他可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對成畢出言不遜呢!
金大少這是……潔癖症好了,還是,和自己的這個八竿子打不著一起的兄弟和好了?!
盧旻希無比希望會是第一種,他試探性的伸手戳了一下金賀的衣服,弱弱的喊了一聲:“金少?”
金賀立刻低頭,看向他剛剛碰自己的地方,臉上的神情嫌惡又噁心。他抬頭看著盧旻希,雖然沒說話,但是那冷冰冰的眼神看的盧旻希心裡拔涼拔涼的。
沒錯了,是原來的金大少,潔癖症也沒好。
“不用!”成畢甩開金賀的手:“我在這吃。”
“你想吃什麼?我給你買。”成畢看著前方的隊伍,金賀低頭看著成畢:“你跟我上去,我一會讓他們端上來給你。”
“我說了不用!”成畢有些不耐煩:“金大少你沒吃飯就快去樓上吃吧,別管我。”
“你為什麼不跟我去樓上吃?”金賀語氣突然低落了下來:“你不喜歡我?”
怎麼可能會喜歡?你也不想想我們兩個之間是什麼身份?!現在能好好在這裡聊天,都算是咱倆關係好了好嘛。
成畢真的是服了金賀了,也不知這傢伙是真傻還是假傻,怎麼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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