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拍手,幾個婢女魚貫而入,每人都端著沉甸甸的雕花托盤。
最前面的托盤上,一尊拇指蓋大小的羊脂玉觀音。
旁邊擺著一對南洋珍珠耳墜,每顆珍珠都有桂圓般大小,表面像裹著層月光,在燭火下轉一圈,還能看見淡淡的粉紫色光暈。
第二個托盤裡,躺著塊巴掌大的田黃石印章,上頭刻著九條龍盤成一團。
據說這種級別的田黃石,整塊京城一年也難挖出幾塊。
挨著印章的是個錦盒,開啟後,十二顆鴿血紅寶石躺在絲絨上,隨便拿出一顆,都夠尋常人家吃喝半輩子。
第三個托盤最扎眼的,是條金絲鑲嵌祖母綠的手鍊。
那些祖母綠寶石個個有鵪鶉蛋大,綠得像剛割開的翡翠,中間還嵌著碎鑽。
托盤角落壓著幅捲起的字畫,軸頭是紫檀木鑲金,光是這用料,就知道里頭的畫肯定不簡單。
後頭幾個托盤上,全是整箱的銀元寶和金條,摞得高高的直晃眼。
沈濤看著這些,冷笑一聲:“拿這些爛大街的玩意兒來打發人?”
店老闆急得額頭直冒汗,連忙解釋:
“哪敢啊!我還有一家鋪子,城郊還有個大農莊,雞鴨成群、地也肥得很。
您就當我給小姐賠個不是?”
沈濤斜了他一眼:
“先讓我妹妹看看,她要是說行,這事就算了。
她要是不滿意,你那廚子想下毒害我們,知道這事兒要是讓我娘知道,你還有好果子吃?”
店老闆“撲通”一聲跪地上,膝蓋撞得地磚直響,聲音都哆嗦了:“我再加一家糧店!城裡生意最好的那家!求求您消消氣......”
“嗯,起吧!把東西都給我妹妹,晚晚,現在你氣消得差不多了吧?”
白晚晚點了點頭道:“嗯!勉強吧!”
沈濤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冷聲道:“還不滾下去!”
店老闆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衣袍下襬沾著灰塵,髮髻也散了幾分。
沈濤猛地轉身,看著白晚晚道:“平日裡鬼主意最多,現在該提條件的時候,怎麼啞巴了?”
白晚晚將托盤上的紅寶石輕輕推回錦盒,指尖拂過金絲絨襯布,慢條斯理道:“見好就收罷了,他能掏空家底到這份上,也算有誠意。”
“誠意?”沈濤冷笑一聲道:
“這老狐狸精著呢!表面裝得可憐兮兮,實則光是城西那家地下賭坊,每月流水就夠買下半條朱雀街!
後院庫房裡藏的金銀,怕是能堆成金山!
你心太軟,根本不知道這些商人有多黑心!”
正說著,初一急匆匆跑進來,壓低聲音道:
“小姐,今天下毒的恐怕不是蕭逸。
我仔細打聽了,動手的另有其人,我懷疑這事和蘇家脫不了干係。”
“你是說蘇念棠?”白婉婉眉頭一皺。
初一搖搖頭:“現在還不好說,但能肯定蕭逸是被冤枉的。”
白晚晚伸手摸了摸蹲在腳邊的奶糖。
奶糖晃了晃圓乎乎的身子,慢吞吞地站起來。
都說老鼠壽命短,奶糖能活到現在已經算稀罕了。
這兩年它明顯老了,走路時爪子有些打顫,連最愛的花生米都啃得慢騰騰的,不像年輕時“嗖”的一下就能竄上窗臺。
它抖了抖灰撲撲的皮毛,尾巴拖在地上,一步一停地往門外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