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裡空蕩蕩的,啥家底都沒有,街上連個正經鋪子都沒有。
要說一個縣每年得交多少賦稅,那可沒個準數,得看這縣的大小、地裡能打多少糧食。
像清水縣這樣不算大、收成也一般的地方,往年好時候,光是糧食就得交個幾千石。
除了糧食,還得交些布帛、麻線,有時候還得攤派些銀子,零零總總加起來,夠衙門裡上下忙活大半年才能湊齊。
可今年這光景,地裡收的夠自家人吃就不錯了,哪還有多餘的交上去?
別說幾千石糧,怕是幾百石都湊不出來。
但是上頭的州府可不管這些,知府派來的差役展開一卷黃紙文書,尖聲念道:
“奉知府大人令,清水縣秋糧八千石,現銀五千兩,雜課銀六百兩,限十月底前解赴府庫。
逾期一日,笞二十,逾月,官解問,吏革役!”
白晚晚在一旁聽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伸手拿起那文書掃了兩眼。
這清水縣如今是真跟清水一樣,啥家底都掏光了,別說八千石糧,就是零頭都湊不齊。
她心裡冷笑,這要是真逼著上交,難不成要把老百姓最後一點口糧都颳走?
她把文書往案上一放,聲音清亮:
“我說幾位,今年清水縣遭了災,秋收連往年一成的量都沒有。
地裡的莊稼爛完了,老百姓能保住小命就不錯了,哪來的餘糧和銀子?
你們睜著眼看看外頭,街上鋪子關了大半,連討飯的都比往常多,這稅銀怎麼繳?”
那為首的差役淡淡說道:
“我們可管不了這些,知府大人有令,各縣必須繳足,少一文錢、一粒糧都不行。
別說是遭災,就是天塌下來,這規矩也改不了。”
另一個差役跟著冷哼一聲道:“反正話擱這兒了,十月底繳不上,知府大人自有處置,到時候可別喊冤!”
白晚晚看著他們油鹽不進的樣子,心裡火直冒。
這分明是逼著人走絕路,要麼搜刮百姓,要麼縣太爺自己頂罪。
她咬了咬牙,沒再說話。
就算說也沒用,這些知府是不會管他們的死活的。
這些差役很快就離開了,白晚晚又沉默了。
知府可不管你多難,就直接壓榨下面的員工,這點銀子對白晚晚來說,不算什麼。
可讓她最難受的是,出了這麼大的災情,身為知府完全置身事外,這讓她很難評。
她還在思考,就看到梁鐵山闊步走了進來。
梁鐵山看著她道:“姑娘,這知府是蘇妲己的人,所以肯定會故意針對咱們。”
白晚晚點了點頭道:“蘇妲己可真夠厲害的,到處都是她的人。”
“我聽說這次六皇子管理的那個縣,根本沒發生任何的災情,所以這次十八皇子和他,根本沒有任何可比性。”梁鐵山無奈的說道。
白晚晚嘆了口氣道:
“原來是這樣,六皇子就是來鍍個金,顧思年就不一樣了。
清水縣根本不可能治理得好,怎麼都是個輸。”